第2章 虎xue
第2章 虎xue
不知不觉间,天光已悄然刺破沉沉的靛蓝,将清冷的微白涂抹在峡谷两侧陡峭的崖壁上。林间嘈杂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宣告着新一天的生机,也惊醒了沉睡中的紫惊澜。 她猛地睁开眼,深紫色的眸子里罕见地掠过一丝茫然。自从踏入涌泉境,引气入体,内息自成循环以来,她已经多少年未曾真正“睡”过了?即便白日里练功再如何精疲力竭,夜晚也只需盘膝打坐,冥想调息,以真气涤荡疲惫,滋养神魂,从未敢有片刻懈怠。身体的每一刻清醒,都是向更高境界攀登的基石。昨夜……竟会无知无觉地陷入深眠?这在她近乎严苛的修行生涯中,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疏漏。 是了……她立刻感受到背后伤口处传来的、被药力包裹着的钝痛,以及经脉深处因强行催谷和坠崖冲击带来的虚浮感。身体终究是诚实,在重伤与极度疲惫的双重压迫下,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强行将她拖入了久违的沉睡。 然而,当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触及自己的双足时,一个更令她心神剧震的画面撞入眼帘——那个名叫萧玉卿的小厮,竟然还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他双眼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因寒冷和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而微微颤抖,但那双粗糙的手,却依旧以一种近乎机械般的专注,极其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捏着她早已恢复知觉的脚踝和小腿! 整整一夜!他竟然……就这样捏了一整夜!没有停歇,没有抱怨,甚至不敢唤醒她!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震惊、荒谬、羞恼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难以言说的情绪,猛地冲上紫惊澜的心头。 “停手!”她几乎是本能地佯嗔一声,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同时猛地将双腿从那双冰凉的手掌中抽回,赤足踩在冰冷粗糙的岩石上。这一动,才感觉到双腿因长时间被揉捏放松而带来的、奇异的酥麻感,几乎让她站立不稳。她倒不是真有多生气,只是……只是实在无法理解,世上怎会有如此……如此执拗的傻瓜!抱着别人的脚,孜孜不倦地捏上一整夜?这简直超出了她作为天之骄女的认知范畴! 萧玉卿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伏低身体,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腐叶上,姿态卑微到尘埃里。“仙…仙子恕罪!”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茫然。他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只是忠实地执行了仙子的吩咐,不敢有半分懈怠…… 紫惊澜看着他这副驯顺到几乎卑微的姿态,再想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胸中那股莫名的羞恼竟一时无法发作。她只觉得脸颊隐隐发烫,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半晌,终究是没能对这跪地不起的小厮说出什么重话。她有些气恼地别过脸,默不作声地俯身,动作略显生硬地套上罗袜,蹬上靴子,头也不回地朝着裂谷稍显开阔的一端走去,背影带着一丝罕见的、近乎落荒而逃的意味。 萧玉卿伏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冰冷的腐叶气息钻入鼻腔,心头的忐忑如同藤蔓缠绕。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周围再无动静,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沾满泥污的脸。 眼前,空无一人。 只有冰冷的岩石,堆积的落叶,和从狭窄崖缝间透下的、越来越亮的天光。 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间攫住了他。仙子……走了?就这样丢下他了?方才那外门弟子的许诺,那照亮他卑微人生的希望之光……难道只是他濒死之际的幻梦?他茫然地跪坐着,只觉得谷底的寒气瞬间浸透了骨髓,比昨夜更甚。 “在那磨叽什么?” 一个清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如同冰珠坠玉盘,突兀地从头顶上方传来! 萧玉卿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那抹熟悉的、如烈焰流霞般的朱红身影,正傲然立于数十丈高的裂谷边缘!晨光勾勒出她高挑清瘦的轮廓,山风拂动她披散的发丝和残破却依旧夺目的霓裳羽衣。她深紫色的眼眸正冷冷地俯瞰着谷底渺小如蚁的他。 还不等萧玉卿从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中回过神,只见紫惊澜信手一抖—— “呜——!” 一道乌沉沉的鞭影,如同蛰伏的蛟龙骤然苏醒!鞭梢撕裂空气,发出短促尖锐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卷住了萧玉卿的腰身!一股沛然莫御的柔和气劲瞬间将他包裹、牵引。 萧玉卿只觉一股大力传来,身体骤然腾空,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景物飞速下坠、旋转!天旋地转间,他甚至来不及惊呼,双脚已重重踏上了坚实的地面,带着一阵眩晕踉跄了几步才站稳——已然脱出了那幽深冰冷的裂谷。 重见天日!阳光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然而环顾四周,依旧是莽莽苍苍、望不到边际的原始密林。高大的古木遮天蔽日,藤蔓虬结缠绕,根本无从分辨方向。 紫惊澜收鞭回袖,看也不看他,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萧玉卿连忙压下心头的悸动和眩晕感,小步跟上。两人在寂静的林间穿行,只有脚步声踩碎枯枝落叶的轻响。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遭的景致却愈发相似,仿佛在原地打转。 萧玉卿跟在后面,看着前方那看似坚定实则方向略显飘忽的朱红背影,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僭越的莞尔:原来……仙子这般神仙人物,竟也和自己一样,会在这莽莽山林中……迷路的啊? 这念头刚起,走在前面的紫惊澜脚步蓦地一顿! 她并未回头,但萧玉卿却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冰冷刺骨、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穿透了空气,精准地钉在了他的后颈上。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内衫!他立刻屏住呼吸,垂头敛目,将方才那点“大逆不道”的念头死死掐灭,连大气都不敢再喘。 好在一阵粗野的哼唱声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拨开枝叶的悉索声,从不远处的一条隐蔽林间小径传来。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警觉,无需言语,身形如电般闪入旁边茂密的灌木丛后,屏息凝神。 透过枝叶缝隙,只见一个穿着黑风寨喽啰服饰、扛着长刀的汉子,正骂骂咧咧地沿着小径走来,看样子像是巡山或者换岗。 待那喽啰走远了些,萧玉卿强压着狂跳的心脏,凑近紫惊澜,用几乎只有气音的音量,小心翼翼地低语道:“仙…仙子,奴家有个主意……不如我们远远跟着那人。若他是出山的,我们正好跟着下山,寻了人家问路;若他是回山寨的……我们走到寨门附近,自然也就认得方向了……” 紫惊澜微微侧目,深紫色的眼眸第一次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落在了萧玉卿那张因紧张和期待而微微泛红的脸上。这小厮……倒也不算蠢笨,竟还有这般急智?她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冷若冰霜,只从鼻腔里极轻地哼了一声:“聒噪,跟上便是。” 这便是默许了。萧玉卿心头一松,不敢怠慢,立刻猫着腰,借着林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喽啰消失的方向跟了上去。紫惊澜则如一片无声的流霞,紧随其后,深紫色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密林深处,两道身影灵巧地穿梭,仿佛影子一般静谧。 ———————— 紫惊澜的身影如赤色灵狐般矫捷地穿行于枝丫之间,深紫色的眸子依旧冷冽如冰,手中乌沉长鞭末端稳稳牵引着下方踉跄的萧玉卿。一丝自嘲掠过她心头——堂堂念奴娇,如今竟要做这等尾随蟊贼的勾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那骂骂咧咧的黑风寨喽啰终于驻足。紫惊澜带着萧玉卿无声隐入灌木丛中窥探。 映入眼帘的,却非山寨寨门。 那是一座阴森的天然洞窟! 洞口嵌在陡峭山壁,怪石狰狞,黢黑的入口宛如巨兽张开的、择人而噬的巨口。洞内深处,阴风打着旋儿呼啸而出,挟裹着刺骨寒意与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腐臭!那气味仿佛凝结成粘稠的实体,直冲鼻腔,令人作呕。 那喽啰显然也畏惧非常,在洞口踌躇良久,才猛地咬牙,硬着头皮钻入那片深沉的黑暗。 萧玉卿胃里翻江倒海,死死捂住口鼻,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仙…仙子,此地邪门!不如快走……” “噤声!”紫惊澜秀眉紧锁,深紫眼眸死死锁定幽暗洞口,寒星闪烁。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凝重的穿透力:“不是邪门,是妖气!”涌泉境巅峰的敏锐灵觉,让她清晰捕捉到浓重腥臭下弥漫的阴冷、暴戾气息!这绝非寻常兽xue,乃是有道行妖兽盘踞的凶窟! 洪荒大地,妖兽横行本不稀奇。城镇之外,蛮荒山林便是其疆域。然其中绝大多数不过依本能行事的凶兽。唯少数天赋异禀或机缘深厚者,方能突破桎梏,踏上吞吐灵气、凝练妖元的修炼之途。更有积百年乃至千年修为者,褪去兽形,化作人身,隐匿市井,甚或开宗立派,成一方巨擘。江湖之上,除却凌波画舫、蓬莱海阁、寒山剑冢等正道名门,亦有那以强大妖兽为尊,啸聚邪魔外道,奉行弱rou强食、以人为血食的魔道宗门!它们模仿人类,筑巢xue,招爪牙,建城池,与正道水火不容,彼此视若寇仇,千百年来厮杀不休。 原来如此……紫惊澜眼中寒芒如刀。这黑风寨,表面是劫掠贩卖的乌合之众,背地里竟勾连妖邪。难怪,仅凭独龙夫人那初入玄渊的微末实力,如何能在这危机四伏的群山中立足?其背后,必有实力强横的妖兽坐镇!双方定有肮脏交易,或是庇护,或是……更不堪的勾当! 冰冷的眼刀瞬间剐过萧玉卿怯懦的提议。紫惊澜深吸一口混杂血腥妖气的冷冽空气,皓腕一紧,握住掌心乌沉的软鞭,她可是“念奴娇”,凌波画舫的天骄。师承名震江南、百年内最年轻的瀚海境巨擘——醉花阴·李涵璋!她的骄傲,她的锋芒,岂会能避让这藏头露尾的区区妖兽? 不再多言,紫惊澜身形如离弦赤箭,决然射向那散发不祥的幽深洞口!残破的朱红霓裳在阴风中烈烈翻飞,似扑向深渊的烈焰!萧玉卿望着那抹决绝的倩影,心脏狂跳,恐惧被莫名的信任压下,只得咬紧牙关,深一脚浅一脚地紧随其后。 浓稠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两人身影。阴风呜咽,裹挟着浓重的血腥与刺鼻腥臊,扑面窒息。洞壁湿滑冰冷,青苔遍布,其上凝结着深褐色的、仿佛干涸血液的污迹。脚下是松软粘腻的泥土,混杂着不明碎骨与腐质,每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在冰冷的石壁上悄然睁开,无声地注视着闯入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终于勉强适应了洞内昏暗的光线。这妖洞并不复杂,一条盘旋向下的粗糙石廊直通深处。廊壁上布满湿滑的青苔和深褐色的可疑污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野兽特有的腥臊。石廊尽头豁然开朗,是一处较为宽敞的天然厅堂,竟也摆放着几件粗陋的石制或木制家具,透着几分诡异的模仿人间的意味。 洞顶并非完全封闭,一道狭窄的天光自上方嶙峋的石缝斜斜投射下来,如同天生地造的藻井一般,恰好笼罩在厅堂中央那巨大的石椅上。石椅上盘踞着一个令人心悸的身影——虎头人身!一颗狰狞的斑斓虎头,铜铃般的兽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充满暴戾与贪婪。人身则异常魁梧雄壮,肌rou虬结如岩石,覆盖着稀疏的硬毛,显然还未完全渡过化形大关。它踞坐的姿态带着一种原始而沉重的威严,不怒自威。 石椅下方,那黑风寨喽啰正五体投地地跪伏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额头磕在坚硬的石板上,“咚咚”作响,已然留下了一片刺目的暗红血迹。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拼命求饶:“大…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哼!”虎头妖王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低吼,震得洞壁簌簌落灰,腥风扑面。它粗壮的虎爪不耐烦地拍击着石椅扶手,发出令人心颤的闷响。“那独龙老婆娘,最近的孝敬是愈发敷衍了!整整半个月,连根鲜rou的毛都没送来!叫老子拿什么修炼?!”声音粗嘎,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怒与饥饿。 喽啰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寨主…寨主她原本抓到了一个毛头小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鲜嫩得很!本想立刻送来孝敬大王的!可…可恨那凌波画舫的‘念奴娇’突然杀上山寨,搅了局,还打伤了寨主!这才…这才派小的来向大王赔罪啊!” “念奴娇?”虎头妖王喉咙里滚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咕哝,幽绿的兽瞳微微眯起,一股更为凶戾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喽啰身上。那喽啰顿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只剩下机械的、更加疯狂的磕头,地面上的血迹迅速扩大。 “大王勿恼!大王勿恼!”喽啰涕泪横流,几乎语无伦次,“寨主已经…已经吩咐手下去买了!新鲜的‘两脚羊’!明日!最迟明日一定送到洞里!好…好供大王享用!” “买?”虎头妖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沉咆哮,“你们那独龙老婆娘,自己干的就是劫掠掳人的勾当,到头来还要去别处‘买’两脚羊?!废物!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连老子的脸都丢尽了!”兽瞳中的凶光更盛,死死盯住地上瑟瑟发抖的人影。 “是…是!大王教训得是!小的该死!小的回去一定…一定把大王的意思一字不漏地带给寨主!”喽啰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不知何时,他胯下的裤裆已然湿透,一股浓烈的尿臊味混合在血腥气中弥漫开来,格外刺鼻。 然而,这不堪的一幕非但没有激怒虎头妖王,反而让它咧开血盆大口,发出几声得意而残忍的咆哮,显然对自己的威慑力极为满意。“吼…吼吼!算你小子命大福隆!”它粗声粗气地说道,巨大的虎爪随意地指了指洞厅角落一处更深的阴影,“前几日,刚好有个不开眼的自己送上门来,被老子在山上捉了!看那身皮子,好像也是你们说的那鸟什子凌波画舫的臭婊子。正好,拿她给老子打打牙祭,解解馋,老子可看不上你这身酸臭烂rou!” 阴影处,似乎有铁链的微响,但看不真切。 喽啰一听,如蒙大赦,立刻谄媚地高声道:“不愧是大王!大王威武!神通广大!连凌波画舫的娘们都手到擒来!小的佩服!佩服!”马屁拍得震天响,脸上挤出劫后余生的讨好笑容。 ---—————— 石廊的阴影里,透过一处天然石窗窥伺厅内情形的两人,此刻却已惊怒交加,几乎按捺不住! 紫惊澜娇躯剧震,深紫色的眼眸瞬间燃起焚天怒火!凌波画舫的同门!竟被这孽畜虏获,还要沦为血食?!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迸发出来,握着乌金软鞭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将鞭柄捏碎!她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纵身跃下,挥鞭将这虎头妖物碎尸万段! 在她身旁,萧玉卿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半点声音,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恐惧而本能地颤抖。 那虎头妖王硕大的头颅倏地抬起!幽绿的兽瞳如同两盏在黑暗中骤然点亮的鬼灯,阴森冰冷的目光瞬间扫过石廊入口那处狭窄的石窗!喉咙深处滚出一声低沉压抑,却如同沸腾岩浆即将喷发的怒吼:“吼——!”声波裹挟着腥风恶臭,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扩散,震得整个洞厅嗡嗡作响,碎石簌簌落下,直慑人心魄。 踪迹已露! 紫惊澜眼中寒光爆射,再无半分犹豫,她手腕猛地一抖,乌金软鞭如同有生命的毒蛟,“啪”地一声精准缠住洞厅边缘一根粗壮的石笋。随后借力一拉,她整个人如同挣脱束缚的惊鸿,霓裳在昏暗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决绝的朱红轨迹!足尖在嶙峋的洞壁上轻点数下,身法灵动如兔起鹊落,瞬间跨越了偌大的洞厅,直扑向虎头妖王所指的那片阴影角落! 身形落定,眼前景象令紫惊澜心头一紧。 果然有一名女子,被两根婴儿臂膀般粗的黝黑铁链死死捆缚在一根冰冷的石柱上。女子身上的月白色衣衫早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沾染着泥泞、血污和苔藓,狼狈到了极点。她低垂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遮住了大半面容,裙裾破碎不堪,裸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擦伤和淤青,还沾满不知名的粘稠体液。半边酥乳都暴露在空气中,乳首因为遭受过度的玩弄而变得殷红肿胀,双腿之间,依稀可以看见几点耻毛,不堪地扭曲着遮掩隐秘的阴户。然而,即便深陷如此污秽囹圄,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婉柔美、文弱雅致的气质却并未被完全磨灭。她微微动了一下,抬起沾满污渍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凝愁,琼鼻樱唇,轮廓精致得如同江南工笔画,纵然脸色苍白如雪,唇瓣干裂,那双因虚弱而半阖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一抹惊惶过后的、令人心碎的沉静与温柔。 天仙子·沈素蘅! 紫惊澜心中骇浪滔天!她本以为被俘的只是个倒霉的外门弟子,万万没想到竟是百草堂的堂主,自己的同道前辈!沈素蘅虽不以武力见长,精研于医术药理,但玄渊境的修为却是实打实的,内息深厚绵长,尤擅以柔克刚的缠斗与自保,实力决不在自己之下!她……她怎会落入如此境地,被这虎头妖物生擒?! 来不及惊骇,她毫不犹豫,并指如刀,体内涌泉境巅峰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指尖,带起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狠狠斩向捆缚沈素蘅的铁链。 “锵啷——!” 火星四溅!婴儿臂粗的铁链应声而断,沈素蘅失去支撑,软软地向前倾倒。紫惊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入手只觉得怀中躯体冰凉轻颤,虚弱不堪。 “吼——!” 就在紫惊澜斩断铁链的刹那,石椅上的虎头妖王已然暴起!巨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轰然跃下石台,沉重的落地声震得地面微颤。它那双幽绿的兽瞳死死锁定突然出现的紫惊澜和她怀中的沈素蘅,闪烁着惊疑、暴怒与更浓烈的贪婪凶光。 “桀桀桀!”虎头妖王咧开血盆大口,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笑,獠牙森白,“你们这些鸟什子画舫的臭婊子,还真是生怕老子吃不饱呢!前脚送来一个药罐子,”它粗大的爪子指了指紫惊澜怀中的沈素蘅,又贪婪地扫过紫惊澜那染血的霓裳,“后脚又巴巴地送来一个更水灵的鲜rou!前仆后继,情深义重啊!吼吼吼!” 那还匍匐在地、正因紫惊澜的突然出现而惊得目瞪口呆的黑风寨喽啰,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熟透西瓜爆裂般的闷响! 虎头妖王那只巨大的、覆盖着硬毛的虎爪,如同拍苍蝇般随意地落下,不偏不倚,正正踩在那喽啰的脑袋上。 一时间红白四溅,那喽啰连一声惨叫都未及发出,无头的残躯抽搐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虎头妖王甩了甩沾满污秽的爪子,幽绿的兽瞳里只有冰冷的暴戾,对着那团不成形状的烂rou啐了一口:“呸!废物点心!被人尾随了都不知道,独龙老太婆手底下尽是你们这样的酒囊饭袋吗?活该喂了老子的五脏庙!”它抬起巨大的虎头,重新将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投向石柱旁的紫惊澜,獠牙外露,涎水滴落:“那药罐子弱不禁风,承受不住老子这虎鞭,几个晚上就昏死过去了。小娘子风姿绰约,不知道滋味如何呢?” 说完,虎头妖王耀武扬威一般挺起下胯,精壮的双腿之间,赫然夹着一根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长短的骇人之物。 ---—————————— 人妖殊途,道法迥异。人类男子受天道所限,浊骨淤塞,玄渊境便成绝壁,难窥更高武道。然妖兽一族,得天独厚,无论雌雄,一旦灵智开启,便能踏上吞吐日月、淬炼妖躯的通天大道。其境界虽与人类修士不同,走的是**成丹、化形、真元、神通**四重境界,却无那等无法逾越的死结桎梏。故而在妖界丛林,弱rou强食虽是铁则,雌雄地位却远非人间那般悬殊。 那虎头妖王污言秽语不堪入耳,饶是紫惊澜素来自诩清高、心若冰霜,此刻也被那露骨之词激得耳根微热,心头无名火起。她啐了一口,不再废话,手中乌金软鞭如同复苏的毒蛟,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化作漫天凌厉鞭影,直取虎头妖王周身要害! 虎头妖王半步化形,堪比人族的玄渊境高手,面对这汹涌鞭势,显得从容不迫。它巨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在狭窄的洞厅内辗转腾挪,上蹿下跳,时而如灵猫缩身,时而似巨猿纵跃。粗壮的虎尾不时如钢鞭般扫出,精准地格开刁钻的鞭梢,带起沉闷的劲风。幽绿的兽瞳中闪烁着戏谑与残忍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一场有趣的表演。那足以绞杀寻常喽啰的凌厉鞭影,落在它那覆盖着硬毛、肌rou虬结的妖躯上,竟只能留下几道浅浅白痕,连皮都难以破开! “啧!”虎头妖王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嗤笑,巨大的头颅摇晃着,声音如同砂石摩擦,“花里胡哨,软绵绵没点力气!还不如前几日抓的那个药罐子耐打!”它显然已摸清了紫惊澜的底细——不过是个带伤在身的涌泉境人类女修,鞭法虽精妙,力道却因伤势大打折扣。 试探结束,虎头妖王眼中凶光暴涨,它不再游斗,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急旋,那根粗壮如钢柱、覆盖着钢针般硬毛的虎尾,如同攻城巨锤般撕裂空气,带着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呼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抽向紫惊澜纤细的腰腹。 这一击,快!狠!绝! 紫惊澜瞳孔骤缩,鞭势已老,回防不及!涌泉境真气本能地护住要害,但仓促间凝聚的护体气劲,在这蕴含千钧妖力的尾鞭面前,脆弱得如同琉璃! “嘭——!”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 紫惊澜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巨力狠狠撞在小腹之上!护体真气瞬间溃散!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揉碎!剧痛如同海啸般淹没神志!她连哼都未及哼出一声,娇躯便如同狂风中断了线的纸鸢,毫无悬念地被狠狠拍飞出去! “轰隆!” 她的身体重重砸在坚硬的洞壁之上!坚硬的岩石竟被砸得凹陷进去,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碎石齑粉簌簌落下,瞬间将她半个身子掩埋。她软软地从石壁上滑落,瘫倒在冰冷的石地上,尘土覆盖了朱红的霓裳,嘴角无法遏制地涌出大股殷红的鲜血,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宛如一滩失去生气的烂泥。若非涌泉境真气护住了心脉要害,这一击足以让她当场毙命! “嗬……嗬……”紫惊澜银牙紧咬,几乎将下唇咬穿,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她拼命催动体内残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真气,艰难地在破碎的经脉中流转,试图消解那几乎将她撕裂的恐怖伤势。剧痛如同万蚁噬心,冷汗瞬间浸透残破的衣衫,脸色苍白得如同金纸,嘴角那不断溢出的鲜血,挺拔的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一身霓裳破碎褴褛,嫩白的乳rou呼之欲出,分外凄美。 虎头妖王收回尾巴,悠哉悠哉地踱着步子靠近,巨大的虎爪踩在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它幽绿的兽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地上气息奄奄的紫惊澜,如同猫儿审视爪下重伤垂死的鸟儿,流露出一种残忍而满足的玩味神情。 “啧啧啧,”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带着一丝意外和更深的贪婪,“小婊子身子骨倒是够韧,硬吃了老子一记尾鞭还没咽气?好身段,好根骨!这样的‘鲜rou’,玩起来才够劲道!吼吼!”涎水顺着它锋利的獠牙不断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它伸出猩红的、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极致的美味,毫不掩饰的放肆目光在紫惊澜身上打量。 “够了……” 一个清冷、微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如同冰珠坠入死水,打破了洞厅内令人窒息的绝望。声音来自石柱旁,那个被紫惊澜救下后,一直如同断线傀儡般麻木蜷缩的身影——沈素蘅。 虎头妖王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声音来源,幽绿的兽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它万万想不到,这个早已折服在他的虎鞭之下,身心破碎、气息奄奄的“药罐子”,竟会在这种关头站出来? “师姐……!”瘫倒在碎石尘土中的紫惊澜,不顾翻腾如沸的气海和撕裂般的剧痛,倔强地用手肘强撑起半边身体,染血的嘴角扯动,向沈素蘅投去关切的目光。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紫惊澜瞬间屏住了呼吸! 只见方才还虚弱不堪、宛如风中残烛的沈素蘅,此刻竟缓缓抬起了头!苍白的脸颊上,那抹病态的灰败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妖异的红润!虽然月白衣衫依旧褴褛,沾满污秽,但她整个人的神态和气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双总是带着沉静与温柔的秋水眸,此刻清亮如寒星,锐利如刀锋,胸前白皙的乳rou自信地挺拔,连乳首都消退了红肿,重新变得粉嫩。步履轻盈,分明依然衣不蔽体,却散发出天仙般毋庸置疑的自信与清高。一股沉稳、内敛却沛然莫御的威压,如同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古井无波。天仙子,瞬间就恢复了七八分往日的从容与端庄! “这……这怎么可能?!”虎头妖王惊骇出声,巨大的身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它那源自妖兽的、对危险的本能直觉疯狂报警!眼前这个气息突然暴涨、判若两人的女人,让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它幽绿的兽瞳死死锁定沈素蘅,巨大的虎爪不安地刨抓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再不复之前的嚣张,迈着异常谨慎的步伐,警惕地揣摩着沈素蘅身上那股让它心悸的气势。 沈素蘅无视了妖王的惊疑与紫惊澜的关切。她只是轻轻摆了摆头,仿佛要甩掉连日来的屈辱与虚弱,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接着,她旁若无人地活动起僵硬的四肢和关节,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仿佛沉睡的力量正在重新流淌。当她终于将目光投向那警惕的虎头妖王时,那张清婉绝伦的脸上,竟缓缓绽开一个……带着nongnong戏谑与冰冷杀意的笑容! “真是……”沈素蘅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洞厅的岩壁上,“……痛快淋漓地玩了好一场呢。” 是了!回春丹! 紫惊澜脑中如同闪电劈过,心神瞬间大定!她怎么能忘了!自己这位沈jiejie,可是凌波画舫百草堂的堂主,当世顶尖的岐黄圣手!连自己藏在随身佛珠里保命的金疮药,都是她亲手调制的疗伤圣物!她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些足以扭转乾坤的自保手段?! 沈素蘅淡淡望向那如临大敌的虎头妖王,寒潭般清冽的目光下,却分明隐藏着几分玩味的、如同审视药柜里某种新奇毒草般的戏谑打量。 “怎么?”她唇角微勾,声音依旧清冷,却裹挟着一股令人心头发毛的寒意,“不认得你的‘药罐子’了?这几日……”她莲步轻移,明明步伐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步步紧逼的压迫感,月白的残破衣袂在昏暗中飘动,“……本座没把你‘伺候’爽利吗?” 随着话音,她苍白的脸颊上竟泛起一层奇异的、近乎妖异的红晕,那抹红晕与她清婉绝伦的五官交织,形成一种与她平日温婉气质格格不入的、惊心动魄的妖艳。尤其是那双秋水明眸,此刻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小猫儿,”她微微歪头,声音陡然变得轻柔婉转,带着一丝诡异的亲昵,又有几分与她温婉气质格格不入的妩媚妖艳,“……你可是把本座‘伺候’得很是满意呢~” “嗷——!” 虎头妖王浑身的硬毛如同钢针般瞬间炸起!源自血脉深处的、对致命威胁的本能疯狂尖啸!它巨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退去,幽绿的兽瞳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惧!眼前这个女人,哪里还是那个任它揉捏的“药罐子”? 就在它心神剧震、妖力运转出现刹那迟滞的瞬间!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被忽略的破空声! 只见一道比发丝更细、短如毫芒的幽蓝银光,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无形无迹,精准无比地、毫无阻碍地——刺入了虎头妖王额头正中央、那象征着百兽之王威严的“王”字纹路中心! “呃……” 不久前还不可一世、视两女为盘中餐的虎头妖王,喉咙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沉闷、如同被掐断脖颈的呜咽。它那双凶光毕露的幽绿兽瞳,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涣散,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庞大的、肌rou虬结的身躯,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骨骼和力量,轰然瘫软下去!沉重的虎躯砸在冰冷潮湿的石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激荡起一片尘土。四肢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宛如一滩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烂泥。 它至死都无法理解。 分明……分明这女人气息不过恢复了七八分,分明境界似乎与自己同为玄渊境……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根……一根细针……瞬间夺去了性命?!那针……到底是什么?! ———————————— “师姐的‘青玄断命针’,修炼得愈发精纯了。”紫惊澜在沈素蘅的搀扶下艰难站起,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冷硬。她深紫色的眸子直视着沈素蘅,清冷目光深处,分明压抑着翻腾的怒意。 沈素蘅仿佛没看见那丝怒意,只是满脸心疼地上下检查着紫惊澜的伤势,动作轻柔却迅速,指尖带着探查真气的微芒:“呀,好师妹,你怎么弄成这般凄惨模样?快让师姐仔细瞧瞧,这内腑震荡、经脉受损……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子才好!”语气虽然关切无比,目光却在触及紫惊澜审视的眼神时,带着点心虚的躲闪。 紫惊澜任由她检查,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讥诮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哼,今日若不是师妹误打误撞闯入这腌臜妖洞,搅了师姐的好兴致……真不知道师姐还要陪着这头孽畜,‘玩’到什么时候去呢?” 沈素蘅手上动作微微一滞,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探查,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慵懒又带着点遗憾的笑意,仿佛在回味什么:“唉,其实……也玩不了几天了。”她轻叹一声,语气竟带着点意犹未尽的惋惜,“这家伙看着威猛,实则……啧,太精壮了,后劲不足。本座可是卸下了全身防御,任由他施展浑身解数玩弄呢……”她说着,指尖轻轻拂过自己颈间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抓痕,眼神迷离了一瞬,“……才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就已经能让本座这般失神落魄了。再‘玩’下去呀,怕是真的要被他连皮带骨,吞下肚子里去咯。”她的话语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内容却惊悚得令人头皮发麻。 紫惊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看着师姐那副沉醉又后怕的复杂表情,再也忍不住,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理解的惊怒:“我真搞不懂你!沈素蘅!你堂堂凌波画舫百草堂堂主,玄渊境高手,为何偏偏……偏偏偏好这口?!”她指着地上那具虎头妖尸,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这些山野之间茹毛饮血、择人而噬的凶猛妖兽!你竟不惜性命,也要与它们……‘寻欢作乐’?!” 沈素蘅终于停下了检查的动作,抬起头,那双恢复清亮的秋水眸,此刻却荡漾着一种奇异而危险的光彩,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狂热。她凑近紫惊澜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冰冷如毒蛇吐信: “好师妹,你哪里懂得呢?” 她轻轻摇头,唇角的笑意妖冶而深邃。 “人间的凡夫俗子啊……太懦弱,太无趣了。他们被礼教规矩捆缚得像个木偶,连骨子里那点可怜的野性都磨灭殆尽。哪里比得上它们……” 她的目光扫过虎头妖王的尸体,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 “这些生于蛮荒、长于血火的……天生地养的孽种!它们不知礼数,不懂廉耻,行事全凭本能,凶残、霸道、蛮横……充满了最原始、最狂暴的生命力!” 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一种令人心悸的兴奋。 “越是凶残霸道,越是野性难驯……征服起来,才越有意思,越……痛快淋漓啊!” “凡夫俗子……”紫惊澜咀嚼着这个词,心头猛地一凛!一个被她下意识忽略的身影瞬间闯入脑海——那个被她带进洞窟、此刻还藏在石廊阴影里的小厮!萧玉卿! “不好!”念奴娇脸色骤变,深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她顾不上伤势,体内残存的涌泉境真气强行催动,身形如一道受惊的朱红流影,瞬间自洞厅中央消失,几个兔起鹘落便闪回了那阴暗曲折、充满血腥气的盘旋石廊入口! 昏暗的光线下,只见萧玉卿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体僵硬,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气息微弱。在目睹那喽啰被虎头妖王一脚踩爆头颅的恐怖景象时,他就被活活吓破了胆,直接昏死了过去。对一个毫无修为、从未经历过血腥杀戮的普通男子而言,那场面的冲击力实在太过恐怖。 紫惊澜蹲下身,指尖迅速搭上萧玉卿的颈侧脉搏,感受到那微弱但尚存的跳动,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松弛一分。还好,只是惊吓过度,心神受创昏厥,性命无碍。她看着他那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眉头微蹙。 “哎呀,这就要走了?且等等我,马上就来~”沈素蘅那带着点慵懒笑意的声音从洞厅深处传来。 紫惊澜循声望去,只见自己那位师姐,正旁若无人地蹲在那具庞大的虎头妖尸旁。她那只本该用来悬壶济世、捻针施药的白皙纤手,此刻却毫不避讳地在那浓密腥臭的虎毛间翻检摸索着。月白的残破衣袂沾染上大片的污血和秽物,她也浑不在意,脸上甚至还带着一种近乎专注的……兴致盎然? 很快,她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手腕一翻,不知何时已握住了一柄寒光闪闪的、薄如柳叶的锋利小刀。刀光一闪!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皮rou被割裂的轻响! 沈素蘅竟是从那虎妖尸身的胯下,干净利落地切下了一根粗长狰狞、犹自带着余温的……虎鞭! 她拎着那血淋淋的物事站起身,动作优雅地用一块不知从哪摸出来的素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上面淋漓的鲜血,仿佛在清理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她走到紫惊澜身边,将那东西在她眼前晃了晃,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笑意,语气轻松得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喏,难得的好材料呢,这孽畜修炼多年,此物精气旺盛,药性霸道,炮制一番,可是上好的‘虎鞭壮骨丹’主料。丢了岂不可惜?”她说着,还促狭地瞥了一眼紫惊澜怀中昏迷不醒的萧玉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嗯……师妹哪捡来的小郎君?模样倒是俊俏,就是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般猛药? “走!”紫惊澜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不再看沈素蘅,背着萧玉卿,转身便朝着洞外那透入微光的石廊出口,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去。那决绝的背影,写满了对身后这血腥妖洞和洞中那位“好师姐”的彻底厌弃。 沈素蘅看着紫惊澜负气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那根犹带余温的虎鞭,耸了耸肩,脸上那抹妖异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她随手将那东西用丝帕包好,塞入怀中,如同收藏一件有趣的战利品,这才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月白的残破身影,很快也融入了洞外逐渐明亮的天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