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情我愿

    苏然住的是套三居室公寓，那是她决定要来   T   大时父母为她准备的。装修不算繁复，整体偏冷的格雷希灰色调，充满理性与克制。一如她这个人。

    客厅一侧是线条简洁的   L   型灰色沙发，背靠墙面，沙发前铺着同色系但色调稍暗的地毯，配合着冷色调的光，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冰冷。

    将近   150   平的空间，总是只有苏然一个人。

    她喜欢放着白噪音，裹着毯子，蜷缩在沙发上休息。那是她记事以来感到最轻松的时刻。

    久而久之，卧室几乎成为摆设。

    此刻，龚晏承坐在她常待的区域，面前是她刚递过去的瓶装水。苏然坐在   L型沙发的短边一侧，离他有些距离。

    龚晏承拍拍身边的位置，温声说：“要不要坐过来说话？”

    苏然摇了摇头，打开手中的水喝了一口，说：“先说您要谈的事吧。”

    龚晏承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气郑重：“好。   Susan，有没有想过……和我维持关系？”

    苏然手指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什么关系？”

    她问得轻描淡写，仿佛真是随口一问。

    龚晏承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不习惯亲自面对这种对话。

    以往都是钟洁帮他做这些。

    他视线稍稍下移，掠过桌上那瓶未开的水，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一种……你能理解的关系。”

    苏然听到这里，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盯着他，与她在床上的样子完全不同：“我不理解，您说清楚些。”

    龚晏承目光沉了沉，垂下眼睛不再看眼前的女孩子。沉默两秒后，低缓道：“性关系。”

    苏然微微挑眉，语气轻佻：“哦……您要包养我？”

    “包养”两个字被刻意拉长。

    龚晏承并不在意她言语间的讥嘲，兀自解释道：“不，只是你情我愿的……一种关系。”

    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希望这样，也是可以的。”

    苏然打量着他的神情，不理解他怎么能如此理直气壮、神态自若地说这种事。

    她冷嗤一声，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含着刀片，锋利又扎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是吗？”

    龚晏承因她的话挑了挑眉，但并未生气，反而从刚才略显沉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眉眼间甚至浮现一丝浅淡的笑意，显得深邃锋利的眉眼格外和煦柔情。

    他静静看了女孩子一会儿，待她情绪平复，才低声开口：“我现在不算是主动吗？”

    说话间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沉静幽深的目光如有实质，伴随低沉驰缓的声音一起砸在苏然心上，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因他的注视而变得粘稠。

    苏然有片刻的失神，一时没有接话。她不知想到什么，耳尖渐渐开始泛红。

    龚晏承没有错过她的细微变化，动作利落地自沙发上起身，缓缓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沙发轻轻下陷，苏然因他突然靠近的动作不自觉紧张起来，身体微微收紧。她没有抬眼，只是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瓶子，尽量不去看他。

    “耳朵好像红了。”男人声音低低的，自头顶传来。

    苏然咽下口中分泌过多的唾液，有些尴尬，有些恼怒，心情很复杂。她小声咕哝、咬字却很重：“我没有……”

    随即又像是要证明自己确实未被他扰乱，转头瞥向他：“我没有……呃……”

    却在试图转回来时下巴猝不及防被人握住，被迫面向身旁的男人。两颊被他捏得微微凹陷，能看到一点点粉嫩的舌尖，很适合接吻的程度。

    龚晏承眼神暗了暗，低笑着说：“抓住了，怎么一直不看我？”

    他今天没有戴眼镜。这么近的距离，苏然才发现他的眼瞳其实带着一点浅浅的灰绿色，野性深邃的感觉更浓。里面仿佛藏着一道深渊，跌进去就会万劫不复。偏偏他眼神中还带着方才展露后尚未散去的微弱笑意，丝丝缕缕，与诱人沦陷堕落的罂粟没什么分别。

    苏然顿时有些心慌，拍他的手，想让他松开。

    但龚晏承手劲控制得刚刚好，维持在既不至于将她弄痛，又能不被她掀开的程度。

    扑腾半天也没能让他松手，着急之下，苏然心里竟然控制不住地溢出一丝委屈。这种情绪一旦产生，心里的酸楚就好像开了闸，怎么也收不住。

    眼圈渐渐开始泛红，直到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原本清冷骄傲的眼神逐渐破碎，龚晏承狼狈地松开手，苏然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很没必要，感受都是真的，但她不喜欢这样。可在与人相处方面她有一种不合出身的残忍天赋，如何拨动人心、如何成为焦点，又成为背景，习惯使然，她很擅长这些。

    女孩子往后挪动几寸，从茶几上抽过两张纸，胡乱将眼泪擦干，垂着脑袋，自言自语一般：“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有一点过分呢？”

    心理上的酸已经被抑制住，但生理上的反应她无法压制，大概也不肯真的压制。身体似乎也知道她的不快，刚刚擦掉的眼泪又轻而易举溢出。

    苏然仍低着头，说话已经有些哽咽：“你觉得，我像是想跟你维持那种关系的样子吗？”

    声音里的委屈和控诉很明显。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她话说得有些绕，想要表达的意思也曲折迂回。

    龚晏承却听懂了。

    女孩子压抑哭泣的声音细细弱弱的，让他想到风中摇摇欲坠的蒲公英，脆弱得仿佛随时要消散。

    他迟疑片刻，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很柔软的动作，安抚意味很浓。这个动作像是那种一次性永久开关，一旦开启便永远停在相同的档位，让他只能重复停滞在柔软的那一边，不再能倒转情绪的方向。

    片刻后，龚晏承从一旁抽来两张纸，捧住她的脸颊，轻轻擦掉女孩子不断涌出的眼泪，温声说：“抱歉。”

    苏然眼泪还在吧嗒吧嗒掉，唇边却露出一点笑，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苦。湿润泛红的眼圈含着一点得不到糖果的怨怼，将他牢牢锁住，说话时鼻音很重：“抱歉？你抱歉什么啊？”

    这种时候，就格外意识到，她还是个小孩子。

    孩子一样的沟通方式，孩子一样的情绪起伏多变。

    被这样一双依赖又渴望的眼睛看着，大概几秒的时间，龚晏承神情突然变得严肃。

    他目光沉下去，忽然起身坐到离她稍远的地方，不再看她。随意搭在膝上的手掌握紧又松开，手指微不可察地发抖，仿佛在抵抗内心的躁动。喉咙好像也在发痒，是好似嗜血的动物见到鲜血的那种痒意。

    片刻后，他再次重复：“我很抱歉。”声音喑哑低沉，仿佛含了沙砾。

    苏然听出他的异常，问：“您怎么了？”

    龚晏承觉得很无奈。他闭了闭眼，试图压下身体的异样，继续刚才未尽的话题。

    然而女孩子没给他机会，几步便来到他面前，俯视着他，仿佛下达一个判决：“您硬了。”

    她眼睛仍是红红的，泪痕犹在，出口的话却仿佛挑衅：“看到我哭才硬的吗？”

    每一个字都在拨弄他脑内那根代表情欲的神经。

    龚晏承垂着眼睛，不愿看她，逐渐沉重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明显。

    他尽量稳住声音，说：“你还没有给我你的答案？要跟我维持关系吗？”

    “不答应您，您今天就不跟我做了吗？”

    女孩的声音仿佛恶魔一般敲击着他的理智，让它在土崩瓦解的边缘徘徊。

    苏然分开双腿跨坐到他腿上，颇有些强硬地抬起他的下颌，用微微泛红的眼睛直视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龚晏承被蛊惑般抬手抚摸女孩的侧脸，眼神落在她的嘴唇上，胸膛随着愈渐粗重的呼吸起伏。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妥——从遇到她起，底线就一退再退。

    明明在最疯狂、最有可能的年纪，也不肯回应这些事，此刻却破天荒地跟小女孩妥协。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我没有那种东西。”

    龚晏承近乎遗憾地这样说。

    苏然点点头，好像很理解，随后唇角微弯：“如果我坚持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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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文连大纲都没有，写得脑袋疼，质量也无法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