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读傻了

    看考场加上正式考试，总共三天，都是很给面子的大晴天。

    余欣也如愿以偿在本校考场考试，安检没有任何问题，月经期刚好已经过去，考场上没有突然发疯的同学，只有考完试以后低声的哀叹。

    虽然设想的糟糕情况都没有发生，但是她想不到的是试卷难度的提升。

    考完试后，她几乎崩溃。

    语文题型变动极大，前面纠结太久，作文便草草了事。数学难度很高，她后几道大题几乎对没有完整写完。

    考文综前凌晨，她焦虑到无法入眠，掉了好多眼泪。

    于是余欣很抗拒去对答案，也不想和别人讨论。

    爸妈只能看着她无声哭泣，安慰几句，但是不管用。

    但是班主任强制他们这个小尖班的所有同学在考完英语后留下来，老师们不知如何搞到题目还迅速出了一份参考答案，对完后，天才真的塌下来。

    不过出分后，分数线客观显示出这次考试的确偏难了。

    每个人都不理想。

    余欣本以为自己只能够到一所211，结果她的排名是全省前0.3%，勉强能选一所普通的985。

    其实她不是没骂过自己本省的教育资源太差，但只能说人各有命。

    至少她还有的选。

    很多大学她在考虑志愿的时候才第一次知道。

    很多专业她也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余欣是个纯文科生，能选择的学校和专业少之又少。

    她根本不了解任何一所大学，任何一个专业，报志愿的时候也是迷糊的。

    父母说，选师范学校，出来当个老师吧。

    不行，她不敢上台大声讲话。

    父母说，那我们也不知道你该报什么了。

    是的，她的父母同样对大学一无所知。

    余欣天真地想——只要掐着分数选个好学校就行了。

    于是一分也没有浪费。

    三个月的假期又短又长，她没有计划，只是在家里躺尸。上学时她被书山题海淹没，闲下来才会发现自己是空心的。

    除了必要的核酸检测外，余欣几乎没有外出。临近开学，她熬夜次数越来越多，睡得越来越晚。

    学校所在地和家里都是低风险地区，于是不得不如期开学。

    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她和mama一起出发，去从没去过的远。

    第一次坐飞机，机翼附近巨大的轰鸣震得人心慌。

    余欣坐在窗边的位置，她看到，渐渐升空以后，地面上的一切变得模糊，像写意画。而平流层之上风平浪静，格外晴朗。不过她没有太多闲心欣赏，因为闷热和眩晕。

    脑袋里的思绪开始打结，直到降落，冷冰冰的雨带来清凉。

    荫翳的天空，稀稀拉拉的树木枝叶。

    这座迥异于家乡的城市带给余欣的第一感觉是灰败。

    报到前，余欣突然发现自己缺一个小包。

    她的衣服没有兜，报道的时候会不太方便。

    然后，她崩溃了。

    为什么女装裤子和外套都不舍得做一个口袋呢？但崩溃之余，余欣又想起她原来是有过理想的啊。小时候，她很迷换装游戏，畅想过长大以后当一名服装设计师。可惜她对服设行业一无所知，她也根本就选不了相关专业。

    情绪崩盘的余欣求mama给她买一个，边说边流泪。

    而林海花则不解地看着女儿泪眼模糊的样子，问：“不可以放在书包里吗？”

    林海花想起高中的时候，余欣也曾经几次像这样过——不是乖巧的，安静的样子了，但也不会大声哭泣，而是无声流泪，更大的声音来自摔砸拖鞋，用剪刀绞烂纸张，那时候的余欣不是她熟悉的女儿。

    虽然没有造成什么经济损伤和rou体伤害，但有些吓人。

    那时，林海花在饭桌上主动提起，她疑惑地问：

    “你哪有什么压力？”

    “怎么那天一下子发那么大的脾气？”

    “不知道那样很吓人？”

    可是余欣却一句也不回她的话，只是埋头吃白饭，这让林海花有些生气。

    “我看你就是矫情，有病，读书读傻了。”

    现在也一样，林海花一边生气，一边唾骂。

    她根本不知如何安抚余欣突如其来的情绪，最后只能无奈去买。

    不就是没有小包吗？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