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欲

    烟头的火星子渐渐黯淡，赵心瑶懒洋洋的靠在阳台护栏上。

    楼下堆着不知谁家扔的破家具，旁边还有个生锈的自行车架，昏黄的路灯，斑驳的巷子，跟不远处的高楼大厦对比惨烈。

    她住的地方简称市中心里的老破小，城市规划总有漏网之鱼，别看这房子跟贫民窟似的，往东走两百米是国金，往右几百米是重点高中。

    所以，这地段的含金量不用多说了吧，耗在这的人都盼着拆迁呢。

    楼下在炒蒜苔炒rou，油香菜香rou香，馋人，赵心瑶咽了口唾沫，视线顺着最后一丝烟雾的飘向落到隔壁阳台。

    一件白衬衫随着夏夜暖风轻轻摇晃，还晾着几件校服……

    她的邻居，刚搬来没多久。

    哦…

    是那个谁。

    临近高考，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搞动员大会，终于熬走校领导的冗长演讲，紧接着又有人上台发言。

    身边突然一阵sao动欢呼声，赵心瑶坐在下面，不懂旁边这些女同学咋呼啥。

    她眯起眼，尽量把视线聚焦起来，近视加散光，台上的人看的模模糊糊。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清北班的佘川霖。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想必是为了迎接同一个挑战。

    夜来一笑寒灯下，始是金丹换骨时……”

    佘川霖。

    文绉绉的，他爸真会取名字。

    赵心瑶顺势想起那天下午，睡了一天起来美滋滋点个饭吃，结果外卖员三楼都不送上来。

    没办法，她鼓着脸气冲冲的提着外卖上楼，一个转角砰的一下。

    “呜……”她揉了揉鼻子，什么玩意这么硬，来不及吃痛赶忙看了下手里的东西，呼，还好，美味螺狮粉没撒。

    “你妈的，没长眼啊！”赵心瑶破口大骂，猛的抬眼，人傻了。

    是帅哥。

    从没见过的帅。

    落日洋洋洒洒在他身后，逆着光，为清瘦的身形渡上金边，整张脸跟工笔画刻出来似的，干净利落。

    佘川霖皱了下眉，看着她的鼻血从人中缓缓流到唇珠，忍不住出声：“你没事吧？”

    “啊？”赵心瑶回过神，摇头的同时还目不转睛盯着人看，“没事啊。”

    她看着男生转身走进她家隔壁，没几分钟拿了包纸出来，然后将纸递给她，眼神略带担忧，“擦擦吧。”

    “卧槽！”赵心瑶才反应过来自己流鼻血了，手忙脚乱搓了两个小啾啾堵住鼻孔。

    过于滑稽，佘川霖有点想笑，但还是温声道着歉，“我下楼的时候没注意到你上来了，不好意思。”

    嘿嘿，女孩弯起唇，笑眯眯的，“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呀，你叫什么名字？”她的视线移到自己胸前，接着问，“你也在育英读书么，好巧呀。”

    赵心瑶叹了口气。

    很后悔那天自己的嘴脸，丢人啊！

    她有时候也挺羡慕这些好学生，规规矩矩，老师喜欢家长喜欢，面对的都是善意，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像她，是遭人厌的老鼠屎。

    赵心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骂娘，骂那些不喜欢她的人。骂完，她抬起头，天上没有星星，只有远处冰冷的霓虹。

    眼眶红红。

    她看向隔壁阳台。黑着灯又不完全黑，应该是点了盏台灯在挑灯夜读吧。

    赵心瑶回忆起那张帅脸，觉得老天真不公平，喂，书呆子就要有书呆子的样子啊！

    人其实是种很奇怪的生物，没来由的好奇心会驱使肢体的行动，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心瑶一条腿已经跨到了横栏上。

    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去要个微信，为啥非干这等阴暗之事！

    好了…自我道德谴责完毕。

    阳台推拉门半开着，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赵心瑶把腿放下来，动作轻的像只猫，趴在玻璃门边，眯着眼往里看。

    房间好暗，隐约能看见些家具的轮廓——一张桌子，堆满了书，地上的行李箱开着。屋里带出股淡淡的洗衣液味，混杂点木头家具的陈旧。

    但除了风声和蛙叫，就没别的动静了。睡了吗？赵心瑶咬咬唇，有点失望怎么回事，哈哈。

    刚想走，房间传来开门声，她一惊，慌乱躲进阳台角落，啪，好像是开台灯的声音。

    赵心瑶小心翼翼侧过头，呼吸一滞，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昏暗的灯光下，好学生靠在床头，握着胯间那根丑陋的东西，一脸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