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遇都出奇地相似
境遇都出奇地相似
四周积雪盈尺,又是一冬,又是大雪封山的一年。 周岫捻灭手中还剩半截的香烟下车查看,车胎已经报废了。 与那年似乎没有什么不同,连境况都出乎意料的相似。 z村坐落在s县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穿过绵长的隧道,还要驱车将近两小时才能抵达。一个在他眼里贫穷到可以称为原始部落的地方。 周岫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索性车坏在半路,不至于荒无人烟,周岫等了将近十来分钟,车屁股后面来了两辆车。 看到他的车停在路边,车上率先下来了两个人,那两人边走边看,先是笑着说了几句方言,随即发出惊呼的哄笑。 随着两人的惊呼,后面的车上又下来了三个人,都一脸兴味地去看他的车。 周岫听不太懂,他猜想这两个人应该是看出他这车不便宜。 那几人很自来熟地上前攀谈,得知他的车胎坏了,当即要帮忙换备用胎。不管这几人是真的质朴还是贪图他的钱财,周岫没有拒绝。 那几人并不娴熟,弄了将近半小时才将备用胎换上。 年轻一点的男人上前递烟,似乎是又要和他攀谈,眼中闪动着一簇火苗。 兴许是要问他这车开着怎么样,又或许是想向他讨要报酬。 周岫本就等得心烦,自顾从车里拿了一把票子递给他。年轻男人笑了却没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周岫已经不想过多停留,他懒得管这些,见男人不接,他转手将票子丢给年长些的胖男人,随即驱车离开。 穿过隧道,路面的积雪更厚,窗外一片白皑皑,周岫忍不住想魏妤在干嘛。 连日赶路,他已经疲倦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是一想到魏妤,周岫觉得自己的心像死灰复燃般,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烧得通红。 通往z村的路崎岖不已,盘旋的山路长达十公里,在这漫长的山路里只有依稀的几户人家。正常来说他这一辈子都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可是缘分就是这样妙不可言。 有时候他甚至想,他的人生出现这唯一的意外,一定是为了来遇到魏妤。 随着大雪纷至,周岫看到了魏妤的房子。 周岫将车停在路边,一人一车矗立着,渐渐被雪片覆盖。 不远处坐落着几户人家,或许是他在这里站得太久,年迈的老人不时出来观望。 周岫对这几户人家谈不上熟悉。 因为外面太冷,老人只是看了几眼便温吞地进了屋。 周岫点了支烟含在嘴里,双脚交叉倚靠在车门上。 上一次来z村是四年前,似乎并没有多久。 周岫皱眉,想到程椋说的那事,唇边牵起一抹恶劣的冷笑。 身后的竹枝似经不住厚雪,砰的一声砸了下来,在空寂的环境中传来闷响,冻得有些麻木的脑子裹挟着愠怒逐渐清明起来。 看来他的小兔子想要逃走了。 掐灭烟蒂,周岫走向匍匐在一旁的老房子。 这栋房子和两年前似乎并没有什么差别,还是一样破旧,黄木青瓦,左右进出。 从昨天到今天,雪下个不停,如果继续再下下去,说不定这破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在这场雪里坍塌。 瓦片上的雪盖得很厚,显然主人这两天没在家。 周岫一直觉得魏妤软弱可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给她作出的评判,所以第二次见到她时他那样做了。而她也向他所想的一样,好欺负。 或许这想法有些出错了,周岫沉沉地盯着毫无烟火气的房子。 轻车熟路就找出了藏在窗台上的钥匙,门锁不意外地被打开,他曾经嘲笑魏妤这样做很蠢,今日倒是为他潜入木屋提供了不少便利。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魏妤还是死性不改地蠢得可以。 既然不听他的劝告,那酿成怎样的后果都是她自找的了。 里面的布局变化不大,农用的杂物堆在门后的角落里,想来最近又下地做了些可有可无的事。 周岫嫌弃地皱了皱眉。 如果是以前,这样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等同于弄脏了他的眼睛,当然并不是说现在就不算。这个女人同他有着云泥之别,就算再过一万年,她仍旧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其实最开始他只是心思微动,只想逗她玩玩而已。毕竟她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女人全然不同,见惯了欲拒还迎的,赤诚胆大的,当然也不乏温柔小意的,可就是让他兴致缺缺,看一眼都嫌烦。直到遇到魏妤,昏暗的灯光下近乎透亮莹白的皮肤晃了他的眼,他几乎一瞬间就动了念头,所以即便伤已经好得透透的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呆在她家,诱骗她、索取她。 而事实也和他所期盼的一样,魏妤的胆怯成了他侵入她的捷径,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了。像他的小宠一样,魏妤怯弱、乖巧、好玩,周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味。 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负责,也不可能负责。毕竟这种事,用钱就能很好地解决掉。 周岫觉得她很清楚。 而她确实很清楚,所以才让他走得这么干脆。 现在想来,竟然分不清他们之间到底谁更冷情些。 回国前一夜未睡,飞机刚落地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算起来已经两天三夜没合眼了,然而周岫却没有丝毫睡意。 卧室的门没有上锁,周岫推门而入。 魏妤喜欢淡黄色,朝气而活力的颜色,其实她人相反,她怯弱,性子软得很,几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现过自己的好恶。 床单已经被换成了丝绸质地的白色四件套,看着换掉颜色的床单,周岫没来由地不爽。 就好像她换掉的不只是床单,还有他。 周岫走到床架子旁取下浴袍,若有似无的馨香扑面而来,熟悉的气味涌入鼻腔。 淡淡的香味,是魏妤的味道。 死水般平静的心隐隐复苏,周岫冷冷捏紧浴袍。 换掉他?魏妤好像忘了,她只能是他的所有物。 温热的水顺着头顶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