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中指

    

07.中指



    周日,蒲驰元开车带陶南霜来到家附近最大的商场。

    她嚷嚷着要看电影,并说作为金主的蒲驰元有义务要满足她。

    这哪是包养了一只金丝雀,濒危物种还差不多。

    蒲驰元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也很久没来过电影院,家里面,游戏室的隔壁就是家庭影院,就算是刚上新的电影,只要想看也能拿到密钥。

    电影院这种东西,在蒲驰元看来,去商场看就是图个氛围。

    刚坐下,陶南霜就抱着她的爆米花凑过来了。

    这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中间没隔档,她把两条腿都搭在了蒲驰元身上,侧坐的姿势,除了屁股在沙发椅上,其他的全都贴着蒲驰元。

    蒲驰元面无表情张开口,含住她投递过来的爆米花,比起她四不像的坐姿,他本人规规矩矩靠在椅背,双手搭在身前——她的腿上。

    “别喂了,我不喜欢吃甜的。”蒲驰元低声说,电影还在开头的片花上,播放着制作公司的招牌动画。

    “那你吐给我。”说着她就凑过来,张开嘴巴欲要接住。

    蒲驰元皱眉:“你别这么恶心。”

    “装什么清高,你吃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蒲驰元猛地捂住她的嘴,声音响得像是在扇巴掌。

    陶南霜怒了,掐住他大腿上的rou。

    他太阳xue狂跳,青筋沿着侧颈炸起。

    好在他们前几排没有人,不然被听到蒲驰元真想当场团灭了电影院里的人。

    他要脸要得过分。

    “松手!”

    陶南霜往他手心上舔了一下,然后松开了手。

    蒲驰元举着手掌,不上不下晾在半空,脸黑得能拧出墨。

    “陶南霜,你去做舔狗吧。”

    “你想让我舔你哪?”

    一向不说脏话的蒲驰元此刻脸都憋红了。

    动作电影给陶南霜看兴奋了,到后半场连爆米花都不吃了。

    结束后,蒲驰元一手拿着爆米花,陶南霜抱着他一条手臂从电影院里出来。

    她点名道姓要去一家餐厅吃饭。

    蒲驰元还很奇怪她今天格外主动,要知道以往出去吃饭,她从来都是眨巴着眼睛等他来决定,理由倒也直白,他选的餐厅都是她平时自己去不起的。

    今天的这个餐厅,看起来也不像她平时去得起的。

    “你怎么知道这家餐厅的?”蒲驰元翻阅着平板上的电子菜单,对面的陶南霜已经库库加了好几道菜。

    “看网上推荐的呀!”她说谎甚至都不打草稿。

    “你上次信了网推,回家不是又缠着我给你做饭吗。”

    “那不一样!”

    蒲驰元被她那副“我超有道理”的倔强模样逗得想笑,看她点了那么多菜,干脆放下了平板,双手撑着下巴,一双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望着双人座对面的人。

    “有什么不一样?你哪次自作主张,最后不是我来收拾烂摊子?”

    他慢条斯理地戳她痛处:“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偏偏爱打肿脸充胖子。”

    陶南霜舔着后槽牙,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仿佛在说:你敢这么玩我是吧。

    陶南霜又在平板上点了两下,然后交给身后的服务生。

    “麻烦把这两个先上了。”

    服务生看了一眼:“好的。”

    “你搞什么鬼?”蒲驰元狐疑眯起眼。

    “哼,如你所说,我就是什么都干不好,要不是仗着你的名声和钱,我早就成一个废物流浪街头了。”

    “那倒也没那么严重……”

    “所以再给我露一手呗!”陶南霜打断他,笑眯眯凑近:“金主爸爸,我真的好喜欢这家餐厅的果汁。”

    蒲驰元不解地皱眉,看不出她想干什么。

    服务生推着小车进来,陶南霜制止到:“放着就可以了,我们自己动手。”

    “……好的。”服务生也不敢确定这话的真假,不过听到不用自己亲自动手,立刻转身出去,关上了包厢门。

    陶南霜指着那小推车:“来,榨汁,我就喜欢看你们有钱人为了“客人”努力卖命的场面。”

    两壶,五十八颗桃子,累不死他蒲驰元!

    蒲驰元冷笑:“想让我当苦力?下辈子吧。”

    陶南霜不慌不忙摸出手机。

    “那我只好在我们班群里聊聊蒲少爷是如何放下身段舔我的咯,你猜几分钟能传到你班上?”

    蒲驰元脸色“唰”地变了。

    “你要不要点脸陶南霜,这种私密的事儿你都拿出来说!你在我这明码标价也就算了,你让别人也轻视你吗!”

    陶南霜懒洋洋一掀眼皮,不觉得有什么。

    “有你做靠山,哪敢有人当着我的面羞辱我啊,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关我什么事,没准还觉得我能被您这金口舔过,是天大的福气呢。”

    “……你直说吧,我怎么惹到你了。”

    蒲驰元太清楚了,陶南霜不敢在他面前暴露锋芒,能让她突然揭竿起义,准是踩到她哪根尾巴了。

    陶南霜扔了手机问他:

    “你为什么让会馆把我的会员身份给停了!”

    见她开门见山,蒲驰元也不藏着捏着。

    “你跟那个姓裴的走得太近了。”

    陶南霜瞪大眼睛拍桌:“哪里走得近!我们不就是玩了两次吗!”

    “呵。”蒲驰元嘲讽溢于言表:“你怎么好意思说“玩了两次”这四个字?我是说过不要把我的钱花到别的男人身上,可我包养你最基本的底线你做好了没有?拿着我的卡,顶着我的名在会馆横着走,你却给其他男人提供情绪价值?”

    “陶南霜,你扪心自问哪来的脸敢质问我!”

    眼见蒲驰元真生气了,陶南霜刚才披着狼皮的姿态也卸了下来。

    她其实不只跟裴开霁玩了两次,她还亲了他呢。

    陶南霜揉搓着手指,音量渐小:“我不知道你连这种小事也要计较。”

    “这是小事吗!!”

    陶南霜吓得一哆嗦。

    蒲驰元吼完才发现自己情绪过激了。

    其实这股气,从他们玩攀岩的时候就开始一直憋,憋到现在蒲驰元才释放。

    他不断告诉自己不应该因为这种事失控,因为他也在说服自己这是小事,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每次想来他俩笑脸相迎的场面,都让蒲驰元心里始终窝着一股怒气。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陶南霜要对其他男人笑!

    凭什么拿了他给的身份和钱还不老实!

    凭什么他一个金主还要自我洗脑“我不气”?

    现在想想,蒲驰元打从一开始就应该甩脸色的,而不是忍到现在。

    他就是对自己想要和陶南霜分割开的感情太严重了,他就是害怕喜欢上陶南霜!

    可是,这是对于所属物最基本的占有欲,他不应该连这个也失去了。

    陶南霜彻底怂了,垂着脑袋不敢吭声,两手乖乖放在桌下。

    蒲驰元捏着眼角喘口气,默念着冷静。

    “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提了。”

    “那我每周六还能去会馆吗?”

    “滚。”

    “哦。”

    蒲驰元抬起眼,终于拿出了金主架势:“认错!”

    “对不起。”

    她“咚”一声把额头磕在桌上。

    蒲驰元嘴角一抽。

    “我保证不会再跟那位姓裴的玩了!”陶南霜大声说着,偷偷在桌底下把食指和中指交叉叠在一起。

    “嗯。”蒲驰元冷淡应声。

    陶南霜松开手指,又悄悄在桌下冲他比了个中指。

    蒲驰元扬了扬下巴,指向那堆桃子:“去榨汁。”

    陶南霜不可置信。

    蒲驰元学着她刚才的装腔作势:

    “没办法,我就喜欢看你们穷人为了客人努力卖命的场面。”

    cao……

    陶南霜在心里咬牙切齿。

    周一的下午,陶南霜手游打到一半,手指酸得发僵。

    之前榨桃子汁的右手还没缓过劲,她甩了甩手腕,干脆退出了游戏。

    被她带着翘课打游戏的同学震惊地看着她。

    “不打了,好累,谢谢你陪我,送你几个皮肤。”

    同学立刻谄媚双手合十,压低声量激动道:“谢谢姐!”

    哼哼,有钱就是得这么嚣张。

    陶南霜撒完钱,看了眼台上老师正背过身讲得起劲,悄咪咪带着书包从后门溜走了。

    蒲驰元得过三个小时才下课,她有的是时间出去晃一圈再回来。

    正想着,手机忽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陶南霜不假思索地接下。

    “正好我要给你发信息呢,有空没,出来吃个饭呀!我还饿着肚子呢。”

    电话那端,裴开霁含着笑音应下:“好啊。”

    说不搭理裴开霁都是骗蒲驰元的,反正发的誓也不作数,能给她花钱的都是好人,她怎么可能真对好人那么绝情。

    陶南霜在校外的咖啡店买了两杯香草拿铁,她坐在靠窗的小桌前等着。

    风铃清脆一响,门被推开。

    她刚低头要咬吸管,衣领却猛地被人从后掐住!喉咙瞬间被卡紧,她呛得几乎干呕,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粗暴地向后拖去,椅子刮过瓷砖地面发出刺耳噪音。

    她惊恐地看向柜台后的店员,对方脸上写满了恐慌。

    “你们干什么!”店员惊呼着试图阻拦。

    没等她跑出柜台,陶南霜就被朝着门外给拖了出去。

    “22222!”陶南霜拼尽全力嘶喊:“车牌号!”

    员工追出来,看见陶南霜被两个男人给拖进了一辆黑色的埃尔法里,她朝周围大喊:“绑架!是绑架啊!”

    路人纷纷侧目,那辆埃尔法根本不等车门关上,便猛踩油门疾驰而去。

    店员心急如焚地站在路边报警,语无伦次地重复事发经过。

    她抬头时猛地瞥见门口监控,急忙对电话那头说:“麻烦你们快来,监控应该都拍到了!”

    正当她报位置的时候,瞧见一辆白色路虎亮着双闪,降低速度驶过来,停在了马路牙子旁边。

    那车牌号嚣张得刺眼:五个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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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指和中指交叉在西方基督教文化中代表:违心之言寻求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