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书迷正在阅读:松儿的安【gb】、汁液横飞性癖大全、秘密热恋(师生 1v1)、温水锅里有个炸弹 (女强制男)、伤风败俗、女收藏家(现代 1v1)、入笼、父亲(黄子华×你)、零零散散的黄文(黄子华×你)、朋友妻,不客气(人妻/强制/H)
第九章 杜尚若坐在鏡前,指尖正輕輕撫過面紗邊緣的銀線。就算現下無人,她都得戴著面紗,就怕老鴇突然闖進。 她正對著鏡中模糊的倒影出神,身後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回頭便見韓盧端著一盆溫水站在門口,見她望過來,又悄悄把腳步放輕了些。? 「傷口可能會癢,水還溫著,洗把臉能舒服點。」 他將銅盆放在妝台邊,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面紗上,喉結輕輕動了動,終究沒敢問傷處疼不疼。他偷偷去藥房問過,說結了痂也得小心護理,可jiejie總說 「沒事」,他便只能多備些溫水,再偷偷在水裏加些潤膚的花瓣。? 杜尚若剛道了聲 「多謝」,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伴著熟悉的嬌俏喚聲:「褋兒jiejie!」 門帘被輕輕掀開,上官蕙走進來,身上藕荷色羅裙隨著動作漾起淺淺的皺褶,髮間銀釵上的絨球還在輕晃。 她一眼就看到杜尚若臉上的面紗,連耳尖都遮住了大半,不由得湊上前,指尖幾乎要碰到面紗邊,又輕輕收回,好奇問:「jiejie怎的還戴著面紗?」 杜尚若抬眸看向她,眼底映出少女明亮的眸子,軟聲道:「沒事。」 她話音剛落,就見上官蕙皺起眉,小嘴微微撅起,故作不滿地哼了聲:「你不說?那我可就去問韓盧了。」 話裏帶著威脅,眼神卻軟軟的,全是擔憂。 杜尚若被她逗得彎了彎唇角,面紗下的笑意在眼底蕩開,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別為難他,真的只是小傷。韓盧心細,總是嚇自己。」 韓盧聽到,撇了杜尚若一眼,他其實也想上官蕙幫忙出頭的,可杜尚若不讓說,他就不會說。 「我才不信,若是小傷,怎就不讓我看。」 上官蕙卻不讓步,往前又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杜尚若的面紗,呼吸間的暖氣輕拂在杜尚若耳側。 少女的指尖輕輕鉤住面紗的銀線,動作極輕,似怕碰疼她:「jiejie讓我看看好不好?就看一眼,我家裏有上好的珍珠粉,敷著不留疤的,我就看看傷口重不重。」 「那你可別嚇到。」杜尚若沒再拒絕,指尖緩緩撩起面紗的一角,從下頜往上輕輕掀開。 那道淺紅的傷痕還在,從顴骨延伸到耳下,雖已結痂,卻仍顯得刺眼。 上官蕙的眉頭皺得更緊,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傷痕旁的皮膚,動作輕得像撫摸易碎的瓷器,聲音也放柔了:「jiejie這麼好看的臉,怎麼能留疤呢?不行,得在穆安哥哥回來前養好。他要是看到你臉上有疤,指不定要心疼壞了。」 「我就回去取珍珠粉來,jiejie,你稍等一下。」 上官蕙正要起身離開,門外突然傳來老鴇急促的喚聲:「褋兒!兵部李尚書帶人來了,指明要聽你彈《霓裳羽衣曲》!」 杜尚若與上官蕙對視一眼,忙讓她幫自己重新戴好面紗。老鴇已經闖到門口,見到上官蕙在,臉上的急切頓了頓,又湊上前,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的勸說:「上官小姐,今日來的都是朝廷大官,要不日後閒了,再來找褋兒玩?」 「我正要走了,正好回去取珍珠粉。」 上官蕙說著,又轉頭對杜尚若叮囑:「jiejie,我很快就回來。」 待上官蕙走後,老鴇拉著杜尚若反復叮囑:「今日來的都是頂尖的官爺,李尚書還好說,可那沈郎中,前幾日因兒子退婚的事丟了面子,你可得謹言慎行,別讓他挑出錯來!」 杜尚若聞訊,指尖捏了捏琵琶上的絨繩,眸底掠過一絲清明。 沈二公子退婚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沈郎中此時跟著尚書前來,怕不是衝著自己來的。 杜尚若點頭應下,轉身要去拿琵琶,卻見韓盧還站在原地,手裏還攥著方才擦桌子的布。他見她望過來,連忙走上前,聲音比平時低了些:「我跟你一起去,要是他為難你,我能擋著。」 杜尚若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心裏泛起一陣暖意,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用,我應付得來。你在後台等著就好,要是我這邊有事,會喊你的。」 她換上一身素淺的絳紗裙,依舊蒙著遮傷的面紗,抱著琵琶緩步走至廳中。 廳內香氣縈繞,李尚書端坐在主位,沈郎中則坐在側席,雙眉緊鎖,眼神裏藏著未散的怒氣,一見杜尚若上場,便冷冷地瞥了過去。 「杜姑娘,今日便彈一曲《霓裳羽衣曲》吧,」 李尚書端起茶盞,語氣平和,「久聞姑娘琴藝絕倫,今日倒要好好聽聽。」 杜尚若屈膝行禮,將琵琶橫在膝上,指尖輕挑。 初時琴音婉轉如流雲,似有仙娥踏雲而來;漸至高潮,絃音驟然拔高,如鸞鳳和鳴,廳中眾人皆屏息凝神,連李尚書也微微放鬆了眉頭。 可就在最動人的轉調之處,「砰」 的一聲巨響突然炸開。沈郎中猛地將手中的青瓷酒杯砸在案几上,酒液濺得滿桌都是。 廳中瞬間死寂,琴音戛然而止。 老鴇臉色驟變,忙顫巍巍地湊上前:「沈郎中,這是怎麼了?可是酒不順口,還是小女彈得不好?」 「彈得好不好,與我無干!」 沈郎中猛地站起身,袍角帶起一股冷風,目光如刀子般直刺杜尚若:「我問你,杜尚若!犬子與上官小姐的婚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挑唆阻撓?」 杜尚若緩緩放下撥子,聲音平靜無波:「沈郎中何出此言?上官小姐與沈二公子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商定,亦是二人自身意願,我一個紅袖樓的樂伎,豈敢插手?」 「豈敢?你分明是膽大包天!」 沈郎中冷笑一聲,指著她的手都在發抖:「全京城誰不知道,上官小姐日日來這樓裏找你!如今她突然毀約退婚,還說犬子品行不端。若不是你在她面前搬弄是非,詆毀我兒名聲,她怎會如此?一個妓子,也敢管旁人的姻緣大事,真是不知廉恥!」 韓盧在後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見沈郎中如此羞辱杜尚若,腳步早已挪到了屏風邊,只待杜尚若一聲令下,便要衝出去。? 這話說得極其難聽,廳中幾位官員都面露尷尬,李尚書也皺了眉,卻沒出言阻止。 「沈郎中此言差矣。俗話說『男主外,女主內』,男子當以朝堂之事、家族榮譽為重,家中姻緣自有內宅主母cao持。」 杜尚若垂眸,指尖在絃上輕按,再抬眼時,眼神已多了幾分銳氣:「何況上官小姐亦是名門閨秀,自有判斷能力。沈郎中不問兒子是否真有過失,反倒來責怪一個外人,難道這就是為官者的明辨是非?」 「你!」 沈郎中被駁得臉色漲紅,他本就因兒子退婚丟盡臉面,又奈何不了背景硬氣的上官家,如今被一個妓子頂撞,怒氣頓時衝昏了頭。 「好個牙尖嘴利的賤人!你敢說你沒誣陷我兒?我兒向來老實,若不是你故意編造他逛青樓、寵姬妾的謊話,上官小姐怎會退婚?你這是故意毀我沈家門風!」 他越說越激動,竟上前一步要去扯杜尚若的面紗,口中罵道:「今日我便要讓大家看看,你這藏在面紗後的醜臉,究竟是如何搬弄是非的!」 杜尚若後退一步躲開,手中琵琶緊緊抱在懷中。 韓盧也正要上前阻撓,廳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環佩之聲,伴著女子從容的語調:「沈郎中何必動怒?不過是一樁退婚之事,何須對一位姑娘動粗?」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上官蕙一身藕荷色羅裙,手提繡花荷包,笑盈盈地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兩個伶俐的侍女。 沈郎中見到她,怒氣稍斂,卻依舊沉著臉:「上官小姐,此事與你無關,是我沈家與這妓子的恩怨。」 「怎麼會無關呢?」 上官蕙邁步走進廳中,目光掃過杜尚若,見她面紗依舊穩妥,悄悄松了口氣。 這才看向沈郎中,笑容不減:「畢竟退婚的是我上官家,沈郎中要追究,也該先來問我才是。何況杜姑娘只是如實告訴我,沈二公子好賭好色,難道??這也是誣陷?」 她話音一落,沈郎中的臉色頓時白了幾分。他雖惱怒兒子婚事黃了,卻也知道兒子確實有錯在先,這事實在沒法辯駁。可他怎能甘心?今日若是認了,沈家的臉面豈不是要丟盡? 他眼珠一轉,突然冷笑起來,目光在杜尚若與上官蕙之間來回掃視,語氣裏滿是齷齪:「如實告知?我看未必吧!上官小姐日日往這青樓跑,對一個妓子這般上心,莫不是??你們二人有那磨鏡之好,所以你才故意退了我兒的婚事,好跟這妓子廝混?」 這話如同驚雷,炸得廳中眾人嘩然。幾位官員臉色驟變,連李尚書都沈下了臉。? 杜尚若倒是淡定:「沈郎中這番話可有實證?」 她從未想過,一個朝廷官員竟會用如此下作的言語詆毀女子名節。沈郎中手上自然沒有證據,不過就是瘋狗,亂咬人而己。 他拿不出證據,就只能證明是他含血噴人,李尚書也會看清他手下的是甚麼人。 就在這時,屏風後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艷紅抱著琵琶,怯生生地走了出來。 沈郎中是她引來的,她匿名向沈郎中舉報杜尚若,沒想到,效果意外地好。 聽到他拋出磨鏡之好的話,她便決定要站出來。若是能借著沈郎中的勢搞垮杜尚若,往後紅袖樓的頭牌便是她的了!? 「沈郎中說的??怕是真的。」 艷紅走到廳中,故意低下頭,聲音帶著幾分猶豫,卻足夠讓所有人聽清:「我在樓裏住了這麼久,時常看見上官小姐和杜尚若獨處在房裏,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一說就是大半天??我還以為是尋常聊天,可如今想來,怕是??真有不一般的關係。」 她說著,偷偷抬眼瞥了眼沈郎中,見對方露出贊許的神色,膽子更大了些,又補充道:「前幾日我還撞見杜尚若給上官小姐遞貼身的香囊,那香囊上繡的花樣,還是極少見的並蒂蓮!若是普通知己,怎會送這般私密的東西?」 這番話如同火上澆油,廳中議論聲頓時大了起來。幾個官員交頭接耳,眼神裏滿是探究與鄙夷,連看向杜尚若與上官蕙的目光都變了味。? 韓盧已在後台聽得怒火中燒,猛地掀開幕布衝了出去,擋在杜尚若身前:「你胡說!上官小姐每次來,都是在房裏論琴,門窗雖關,卻從未鎖過,我和樓裏的丫鬟都能作證。你不過是嫉妒她琴藝比你好,故意編造謊話誣陷她!」 艷紅被他吼得一縮脖子,卻仍強撐著反駁:「我沒有撒謊!樓裏的丫鬟都怕,誰敢出來作證?你本就是她的人,自然幫著她說話!」 「你!」 韓盧氣得就要上前與艷紅理論,卻被杜尚若輕輕拉住。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看向艷紅:「艷紅,你說我送她並蒂蓮香囊,那香囊如今在何處?你空口白牙編造謊言,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上官蕙也上前一步,與杜尚若並肩而立,眼神冷冽地掃過艷紅:「我與杜姑娘論琴時,確實關過門,不過是怕樓裏嘈雜擾了興致。倒是你,身為紅袖樓的樂伎,不專心練琴,反倒整日盯著旁人的行蹤,編造齷齪流言。」 「至於並蒂蓮香囊??」她說著,從荷包裏掏出一個繡著並蒂蓮的香囊,遞到李尚書面前:「尚書大人請看,這香囊上的珍珠粉還在,若是私密之物,怎會裝著藥材?艷紅這般誣陷,分明是別有用心。」 李尚書接過香囊,打開一看,果然有細膩的珍珠粉,還帶著淡淡的藥香。他臉色一沈,看向艷紅:「你竟敢在本官面前編造謊言,誣陷上官小姐?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家眷,是何等罪名?」 艷紅見狀,頓時慌了神,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連忙辯解:「我??我就是聽旁人說的,不是故意的!是沈郎中先提起的,我只是??只是順著他的話說說??」 這話瞬間將沈郎中推到了風口浪尖。李尚書猛地轉頭看向沈郎中,眼神裏滿是不滿:「沈郎中,你不僅自己編造流言,還教唆樂伎一起誣陷,實在令人不齒!」 沈郎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怎麼也沒想到,艷紅這般不中用,敲打一下就把鍋拋給他。 要是她能堅持一下,一口氣咬定那香囊就是兩人的定情信物,管它裏面裝沒裝藥材,說不定還能扳回一局! 他張了張嘴,眼睜睜看著李尚書的臉色越來越沉,他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難道定情信物就不能裝藥材嗎?」 李尚書看他還知迷不悟,已經冷下臉:「別說了,那伎子都認了是假的,你就別丢人現眼了。」 他這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沈郎中最後一絲僥倖。 上官蕙適時上前一步,語氣平靜卻字字有力:「尚書大人,沈郎中與艷紅合謀誣陷,不僅壞了我與杜姑娘的名節,更將朝堂官員的體面踩在腳下。今日若是輕輕揭過,日後怕是會有人效仿,借污蔑之名報復異己,到那時,官風何在?民心何在?」 沈郎中這才徹底慌了,連忙站起身,對著李尚書作揖:「尚書大人,是我一時糊塗,被怒氣衝昏了頭,才說了混賬話,還請大人饒過我這一次!我日後定當謹言慎行,絕不再犯!」 李尚書冷哼一聲:「饒過你?你若是今日沒被戳穿,豈不是要讓上官小姐一輩子背著污名?沈郎中,你明日自己去吏部領罰,好好反省反省為官之道!」 艷紅看勢頭不對就要逃走,剛挪到門口,就被李尚尚書的目光逮個正著,那眼神冷得讓她渾身發僵。 「至於你??」李尚尚書掃過艷紅,語氣帶著幾分不屑:「紅袖樓想必自有管束下人的規矩,就不勞本官多費心了。」 老鴇見狀,連忙堆起諂媚的笑,連連點頭:「是是是!大人說得是,我們樓里自有規矩!」轉頭看向身後的僕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也冷了幾分:「來人!把艷紅帶下去,關進柴房,讓她反省反省,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 很快,兩個僕役上前,架著癱軟的艷紅下去了。 廳中議論聲漸歇,李尚書看向杜尚若與上官蕙,臉色緩和了些:「今日之事,委屈上官小姐了。」? 他本以為是想聽曲消遣,沒想到會被沈郎中當槍使,這一下也沒心情了,便帶著下屬匆匆離去。 很快,廳中便只剩下杜尚若、上官蕙與韓盧三人。? 上官蕙掏出那盒珍珠粉,快步走到杜尚若面前,將盒子遞過去:「jiejie,這珍珠粉你收好,每日敷兩次,傷口好得快,也不會留疤。」 杜尚若剛要伸手去接,韓盧卻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了兩人之間:「上官小姐,日後還是請您與姑娘保持距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