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出发，与媒介
21 出发，与媒介
前往克里斯的列车如约出发。 清晨，迷雾笼罩了整个城市，太阳尚未升起的时分，瓦斯路灯还没有熄灭，在薄雾中晕染出一圈圈暖色的光晕。 铁轨震颤，伴随着轰鸣声，刻画有光明神徽纹的列车车头从雾中钻出，缓缓降速停在众人面前。 银白色的车身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回路，能够抵御荒野上大部分的污染与异怪的注视。 圣骑士团和牧师团整齐列队在冷肃的蒸汽列车前，在一片静默排队上车。 “主教……主教？”一旁的牧师担忧地轻唤厄尔。 垂下的灰色的发丝微微遮住他俊美的侧脸，但难掩其疲惫恍惚的神情。 “嗯？”厄尔再度抬起淡金色的眸子，看向随行牧师。 “您还好吗？车上特地为您安排了单间休息，您的车厢在更前面的3号车厢，和圣骑士团那边在一起。”牧师指了指眼前的13号车厢，指尖沿着列车指向车头的位置。 他的语气低柔而谨慎，似乎生怕惊扰了眼前之人一般。 厄尔主教身形高挑修长，往往需要垂眸注视大多数与之交谈的人。当那双宛如神灵赋予般的淡金色眼眸平静地看向你时，无论几次都会令人惊憾，对光明神的赞美几乎要脱口而出。 若非现如今神灵被隔绝于世外，他将是最合适的光明神代行者。 “我知道了。”厄尔微微颔首，单手置于腹前，尽力压下去整理胸口衣物的欲望。 那身洁白的主教袍下，被昨日那邪佞之物所干涉而产的乳汁间歇性地从胸乳中淌出，打湿了衣物，胸口黏糊糊一片。 厄尔没有表露出任何异样，转身走向3号车厢。 “姜鸦执行官……这次您……” 路过圣骑士团时，耳边传来一些细碎的低声交谈。 执行官？这次行动还有向来只驻守城内的执行官跟随么？ 厄尔随意地将目光投过去，随后眼眸骤然睁大，整个人一瞬间如同被定住般僵在了原地，直直地盯着那道身影。 噩梦中那个“人”的脸怎么也回想不起来，但亲手抚摸过的躯体却诡异而清晰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姜鸦执行官？之前城里有这么一号人吗？ 光明神施于主教们的赐福与他脑中被捏造出的记忆剧烈地碰撞，给了厄尔模糊的思考空间。 “执行官女士。”厄尔凭着直觉上前几步，主动攀谈道。 姜鸦听到耳熟的声音，略显惊讶地转过身，看向昨夜自己刚享用过的小羊羔。 他穿着洁白带有暗纹的主教袍，温和的气质中带有天然的威严，微微低头看着她。 那一身信仰依旧坚固的神圣气息如昨日一样美味，化作实质般的奶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不对。 她昨天离开得匆忙，好像忘了结束主教的产乳状态？ 姜鸦的视线情不自禁地下移到他的胸口：“嗯……有什么事吗，主教？” “您看起来有些面生。”厄尔直白地说道，紧紧盯着她的脸，“我第一次听闻内密斯莱城内还有一位这样年轻的执行官。” 内密斯莱城执行官是有定数的。从古至今都是13位，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前一任退休、卸任或牺牲后才会有新的执行官上任。 他在脑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所熟知的13张脸，他们中最年轻的也有30多岁，根本没有给这个“姜鸦”留下位置。 “噢，很高兴见到您。我的确是新上任的。”姜鸦礼貌地笑着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厄尔语气严肃起来，一字一句地质问，拇指和食指摩挲着随时准备出手，“你是第14——” 话才说了一半，一道沉稳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质问。 “她是我远亲，去年刚上任的执行官，主教近些年多在外执行任务，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一道身穿银白盔甲的高大身影站在了那位执行官身边，赫然是圣骑士团团长野格。 厄尔眯了眯眼，周身的攻击性慢慢散去，向他点头致意：“野格团长。” 他看着圣骑士自然的神情，悄悄释放了一个侦测污染神术，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 圣骑士长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他记错了？ 错误的认知重新占据上风，厄尔再次看了姜鸦一眼，微蹙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野格和他简单客套了几句，随后带着姜鸦登上列车，这才舒了一口气。 野格的包厢里有一张合体型的柔软单人床和一套宽大的实木办公桌椅，盥洗室里甚至还有淋浴设备，布置颇为豪华。 安神香薰气味清爽平淡，窗户外初升的朝阳投入第一缕日光。 姜鸦自来熟地坐在床边，摸了摸柔滑的布料，惊奇地叫道：“原来你们教廷这么腐败奢华吗？” “这是贵族们捐赠的列车，只有外面的符文回路是教廷的手笔。”野格叹气，“而那些贵族自己的车厢比这奢华得多。” “这个新时代的大铁蛇做得真厉害啊。”不知姜鸦听没听进去，总之她还在这人类的庞大造物穿来穿去地研究——一会儿半截身子穿过车厢壁探到外面去，一会儿用阴影在车厢地面上开个洞研究底下的构造，然后复原。 “刚才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帮我解围？” 研究够了，姜鸦突然想起来什么。她一身利落的执行官制服风衣，坐在书桌上翘着脚，揶揄地看着野格。 “圣骑士长这就开始和邪神同流合污了啊~” 野格默不作声，坐在椅子上认真查看手里的资料。 给她解围？他还没那么天真。 他只是担心，如果厄尔主教揭穿了姜鸦的记忆修改把戏，她说不定会为了掩盖人数漏洞而在13个执行官里挑一个宰了然后取而代之。 “你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野格尝试驱邪。 “他们没有准备我的房间。” 姜鸦转了个身，坐在书桌上正对着野格坐着，穿着作战裤的长腿压住了他面前的文件，鞋底踩着他结实的胸口，把他抵在椅背上。 “在我以及我的媒介不存在于人类眼前时，我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不存在的。” 野格抬头看向她。 某一瞬间，那双冰蓝色眼眸展露出其非人的本质，仿佛有无数星辰与魔法灵光乍现又隐去。 “所以，来为我做些加深我与世界间联系的事吧，我亲爱的…… “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