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刺激
5.刺激
阅清姿用Uber叫了辆车，十分钟后，准时抵达目的地。 The Boom Boom Room，位于Standard High Line酒店顶层的夜店与酒吧。 酒店入口不张扬，可见门童与侍者，是夜色中训练有素的暗哨。 由于The Boom Boom Room是热门场所，入夜后的酒店入口早已被排队的人群与黑衣保安层层环绕。 而她被拦了下来。 名单上并没有她的名字。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此时她才得知，这家酒吧对着装有着极其严格的要求。 她报出祁冕的名字，保安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应：“名单上没有您。” 阅清姿退到一侧，身旁人流如织，不少目光带着诧异与打量落在她身上。她却并未露怯。 既然祁冕亲口说她可以来，那她便理应出现在这里。 她刚刚才了解到，进入这里要么需要名流引荐，要么得支付惊人金额预订卡座，而现在她又明白了一重规则：保安会不动声色地打量你的整体形象与气质，判断你是否“属于”这里。 真是麻烦。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最好往高端、奢华，又带点性感的方向努力。】阅莹道。 【我哪来高端奢华还性感的衣服？】阅清姿简直无言以对。 她果断给祁冕发了条信息，表示自己进不去。 消息如石沉大海，迟迟没有回音。 阅清姿心底泛起一丝烦闷，这位大少爷，怕是又在场子里玩得忘形，早将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说她来这酒吧，多少是心底那点贪念作祟，想窥探一眼从未触及的世界…… 可那又怎样？ 她心想，总不能白跑这一趟。 就算进不去也得干点什么，这周围这么多人，能干的多了去了。 她刚下意识环顾四周，就被安保人员叫住。 “阅清姿？”他用有些生硬的口音念出她的名字。 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问：“Eileen？” 阅清姿怔了片刻，才猛地想起这是她临时取的英文名。 她看见安保人员迅速将她的名字临时加入当晚的宾客名单，并低声对身旁的同僚耳语： “是卡西恩少爷的客人。” 卡西恩？ 原来那就是祁冕的英文名。 “Cassian”这个名字的含义，可以是豁达开放之人，又或是心灵纯净的象征。 可这一切与祁冕有什么关系？ 他不过是占着一个好名字，行尽纨绔之事罢了。 安保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几眼，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未露丝毫异样，也未再多问一句。 但阅清姿心里清楚—— 对方是在暗自打量她。 尽管她全身都是些叫不出名的杂牌，却意外踏进了这个本不属于她的世界。的确，她的精致度与周遭相比逊色不少。 她随手拎的包并无显眼标识，却自带一股东方韵味，属于国潮风格的设计。至少她的审美始终在线。 “嘿，Pretty，你这只包是什么牌子的？很不错的设计。”一位刚入场的女士驻足问道，眼中流露出对这款设计的浓厚兴趣。 阅清姿微微一笑，答道：“没有牌子。”见对方轻轻蹙眉，她又从容补充，说这是她设计师朋友亲手做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是一位华国濒临失传的非遗手艺的传承人，她很喜欢这个包。 女士的神情顿时转变。 阅清姿心虚的礼貌离开。 哪来的非遗传承？ 这包拼兮兮包邮到家。 阅清姿依着指引步入卡座区，一眼就看见了祁冕。 若问她此刻是什么感受—— 你知道什么叫众星捧月吗？ 他坐在那里。 中心的中心。 珍馐与珍宝像潮水般涌向他的桌沿，又在他指尖外静止。 一种堕落的松弛感，从他微陷的沙发里弥漫开来。 他的手指刚动了半寸。 仅仅半寸。 侍者的腰已然弯成新月，无声地悬停在阴影里。 空气凝滞。 而他身边那些所谓的朋友，看他摆脸色，也还笑着。像看天气预报。 他的周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线头就缠在他慵懒的腕骨上。 “祁冕，开派对不玩点刺激的怎么行？次次都这样，也该找点新乐子了吧。”一个男孩凑近他暧昧暗示道。 阅清姿看见那男孩划着手机。 “可以啊！” 有人吹了声口哨。 “叫几个过来？” 阅清姿根本不用多想，显然是在浏览某些漂亮女孩的照片。 有钱人的日子果然荒诞又放纵。 看这架势，祁冕怕不是转眼就要开银趴了。 反正酒店现成。 她是不是该识相点，去别处转转？ “刺激？”祁冕唇角一勾，眼底却毫无笑意，“你想找就自己去找。” 那男孩立刻收回了手机，动作带了些仓促。 无人敢传祁冕的绯闻，那是禁域。惹他不开心就是愚蠢而致命。 更无人妄图以女人进献。 他的欲望是幽深的井，投石不闻回响。 祁冕不要女色。从来不要。哪怕周围很多人未成年时就开始乱来。 那不过是杂念的温床，时间的贼。 他不要这种无用的暖，只要清醒的冷。 至于那个提议的男孩？祁冕并不会拿他怎样，而对方也心知肚明。 不过是一句顺口的试探罢了。 祁冕的社交圈，向来奉行求同存异。 “同”的是阶级、地位与利益；“异”的？只要不舞到他面前、不碍他的眼，又关他什么事。 手机收得够快，一切便如同从未发生。 阅清姿望着祁冕，心底有点意外。 他陷在沙发里。 那双绿眼睛看过来—— 发现了她。 他随手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酒杯在他指间转了个弧。 他啜饮时眼睛仍钉在她身上。 笑浮起来。 邪气攀上嘴角时。 空气忽然变得甜而糜烂。 他眼梢轻轻往边上一瞥，像是要说话，那样轻，那样碎，却有人趋前，等待一个词。 可他什么也没给。 他的眼再度缓慢地移动。 像一艘船带着重量行驶。 整个卡座的眼睛都被那道视线牵引。 一起稳稳停泊在阅清姿身上。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祁冕放下酒杯： “忘说了。” “其实我叫了女人。” 那可是家长在他身边安插的眼睛。 很有趣的。 “这才是真正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