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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出岔子(4200珠加更)

    

别出岔子(4200珠加更)



    门外的走廊上,Ella与查斯特几个研究所的人等候多时。

    他们处于研究所的地下一层,楼道里的白织灯光线刺眼极了,冷藏室的空调很足,冷进了骨子里。而魏知珩出来的时候只剩下单薄一件,查斯特摸了摸鼻子,让身边的人上去递件衣服盖盖。

    魏知珩的脚步带着火气,没等把衣服找出来,已经上了电梯。

    “他怎么了?”

    Ella掠了几眼,将目光流转在门边,“这么明显都还问我?当然被里面的人气到了。”

    查斯特凑近她身边嗅了嗅,“可我怎么觉得你比他更生气?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见他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闻来闻去,Ella冷脸推开,“你是狗鼻子吗,离我远点。”

    “你又生气了。”查斯特抱着记录本,单手插在兜中,很是不满,“每次都这样。”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一根筋只知道做研究的蠢货解释,查斯特的脑子除了在动刀子解刨时有些用,其他时候就冷藏在冻箱里发霉发臭。这个蠢货,可以送进博物馆里展示的蠢货。她能不生气吗?

    Ella再次看向那扇看押戒严的房门,心中冷笑不止。

    更可气的是,在那天回来之后,她发觉自己身体比平常更容易累,抽血化验才知道,那女人居然敢把药下给她吃。怪不得那么客气,又是做饭又是热牛奶,她可是真的小看了这蠢女人。

    面前人一股风似地走了,查斯特紧跟上去。

    一楼休息室内,魏知珩周身的冷气还未散,大剌剌坐在皮沙发上。

    Ella不知他此次特地回来一趟又想要做什么,徐诚人现在又不在东枝,他们贸然地应对这个男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处理。于是走进屋子里时,查斯特先给了一通电话过去,致意远在老挝的徐诚,让他解决。

    电话里,徐诚刚从洗手间出来,接到汇报的消息。他瞅眼会客厅里的几个还在推杯换盏,兴致高昂的男人,挥了挥手,让手下先招呼好,这才接通了号码。

    “他怎么来了?有没有说要什么东西?”

    “那倒是没有,他下飞机就把上次动手术那女人关进了地下室,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人好像不愉快。”查斯特如实。

    “就这个?”徐诚觉得烦躁。

    他人在万象,这几天忙着周转安插在万象边界处的几个地皮工程,和外面几个刚打好关系的驻缅柬边境区司令官疏通关系,哪里有时间理会魏知珩的需求。若不是想通过东枝这边试水拓开缅甸金三角的销售中转线,他也没必要在魏知珩面前装孙子。想到他得寸进尺的嘴脸,徐诚更不耐烦了。

    “先稳住他,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随便提,也别太放宽了,免得他狮子大开口。”徐诚又补了句,“掸邦最近刚和缅政府宣战,也是缺钱的时候,他要是想抬高驻守的佣金,等我回来再谈。”

    查斯特看着门缝中背对的身影,应下。

    电话挂断,徐诚才换了副嘴脸笑眯眯地整理衣服走出去。

    这两年老挝的局势不稳,上一个领导人下台后几方势力倒戈,重新划分了派系。他刚做出来一条军火销售的工厂线就被以清算为由给没收了,无非就是清楚旧领导人麾下的一些党魁。这事情徐诚虽耿耿于怀,但也十分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他要重新和新领导人下的党魁打理好关系,才能拓开利益链重新把军火工厂的事情办起来。

    也不算太难,至少目前,这些人肯见面,接受贿赂的财产,那就证明有余地可谈。

    至于魏知珩,他暂且顾不上。缅甸那边打仗就够喝一壶,先让他把自己屁股擦好再说吧。徐诚冷哼一声,眯起眼睛招待客人。

    —

    查斯特进去时Ella像个罚站的学生,杵在那。沙发上的男人悠哉悠哉地支着脑袋把玩手机,两人不知聊了什么,Ella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上次Ella从别墅回来脸色就很臭,问什么也不肯说。坐在沙发上的查斯特咳嗽一声试图缓解气氛,谁知魏知珩先开口,让他们汇报那项药剂推出销售的进程。徐诚不在,他俨然将自己当作了主人。

    查斯特有些不悦,坐在他对面沙发上,“魏先生,老板回来之前,我们没有权利泄露任何涉密消息。”

    “况且这种药还未问世,你这样贸然地插手,若是流出去了扰乱市场是不是不太好?”

    Ella连忙坐在他身边,查斯特根本不清楚她私下擅自试药被发现的事,柴尔德是个一根筋,当初徐老板有意让她去处理与魏知珩交接的事情就是怕他出言不逊,闯出祸端来。

    况且这种药魏知珩早就已经拿到手,现在问,太晚了。

    “他不会说话,您别见怪。”Ella礼貌一笑,丝毫没有被之前的威胁影响,“这件事情我们确实做不了主,只能等老板回来再商议。”

    她扯开话题,担忧地说:“我听说最近孟邦和政府要打仗了,会不会影响到东枝呢?这几天的运输飞机从我们头顶开过,实在让人有些害怕。万一什么时候掉下来了……”

    Ella故意看他的反应。魏知珩抬起看手机的脸,绅士一笑:“既然交了保护金就是孟邦的盟友,受到军队庇护,不可能让一颗炮弹掉下来,砸在东枝的土地上。”

    这时又恢复温柔斯文的样子了。Ella不得不感叹这男人是个变色龙,跟当初在书房里要杀她完全是两副面孔。

    “魏先生说话算话吧?”

    “当然。”

    Ella摁住张嘴想说话的柴尔德,笑道,“那就先感谢魏先生的帮助了。”

    几句客套话说完,除了不大高兴的柴尔德,两人脸上都带着虚伪笑意。魏知珩忽地提到那些人体器官的贩卖运输线,不太走心一问,货源都是哪来的。

    “怎么突然关心这个?似乎这并不在您管理的范畴。”

    “紧张什么,我不过是好奇,这些猪仔都是从哪来的。”魏知珩挑眉,轻巧开了个玩笑,“我们这种到处打仗的,要是哪天炸断了肠子缺胳膊少腿的,缺个心肝肺的,是不是也能找你们买?”

    “我们怎么可能跟您做生意呢?”Ella说他太会开玩笑了,想要动手术这种小事不至于花钱买,若是有空,一会儿留下体检,把身体的各项配对数据存下来,有需要就能立马取新鲜的货。

    即便她不说,魏知珩也清楚大概行情。

    Ella低了下头,避开他视线。

    在这里,活体里的东西不叫器官,叫货,上面两个眼角膜是窗,心肝脾肺肾是火。人也不叫人,叫猪仔,关起来圈养的猪仔。之所以留着活体是因为要公开售卖,上面的人缺货,在线上给出配对的数据,猪仔各项指标都达到要求就能定下来卖一个好价钱。

    仅仅一米之隔的地下室和水牢内内就关满了待宰的猪仔。

    这种养得好的猪仔最值钱了,这种市场之所以存在,归根结底就是器官移植的需求远大于供给。有钱也不一定能在医院换到合适的器官,而部分有钱人想要通过换器官维持衰退的身体功能的比比皆是。光是半个东南亚,每年就有成千上万的人等待着器官移植,等不到就只有死,法律无法禁锢人求生的本能愿望,所以徐诚当初做这条线,不是别的,因为暴利,虽没有军火毒品那样发达,却也是一笔可观、庞大的收入。

    他们和医院做生意,稳定提供需求货源。而最尽头猪仔的货源不定。部分是游走在医院和患者之间的中间人,促生的一条产业链,劝说那种无路可走的患者捐献正常器官,用微不足道的小数目卖出天价。一切利益驱使下,伦理道德形同虚设,大部分稍微平价的器官都来自于医院的遗体。

    没人关心器官的捐献者是否是自愿签下的知情同意书,遗体的器官被掏空再转到地下挂牌售卖,只是相比较于活体取出,要廉价些。

    而研究所内就圈养了许多健康的,明码标价的猪仔。这些猪仔大部分是亚洲人,从周边一些犯罪集团丢出来廉价卖的,通过中间人哄骗进来的,什么途径都有。

    Ella笑着说他现在看着身体还不错,用不上这些猪仔的东西,当然要是想用也可以,仓库永远给他敞开着。

    魏知珩不关心这些货究竟能卖多少钱,他只在意这些东西是通过什么途径销售,除去与医院直系的连接,是如何在网站上挂牌售卖的,具体又有哪些途径进入这条销售线。想撬动徐诚藏在器官贩卖线下的军火线。

    男人有些兴致地问:“这些东西在网上挂牌售卖,是不是有一批固定订购的买家。”

    “怎么了,魏先生对这种小生意感兴趣?”柴尔德问。

    “那倒不是,问问而已。”见他已经警惕,魏知珩淡笑,没再追问下去。

    本以为还要再拖一拖,魏知珩却要起身走了。他现在忙得很,前线要打仗,孟邦前脚才宣战,这会儿毛淡棉和耶城两处地方都戒备起来,守在海部港口的昂山和几支山地部队都迫不得已调动部队增援做打一场大仗的预备。

    轰炸机每天飞过缅军驻守的领空,搞得人心惶惶。

    所以他还真没时间再耗下去。

    Ella起身假惺惺地留客。沉默的片刻她倒是又注意另一件事,这男人不打算安顿留在研究所里那个。但她确实又多虑了。

    魏知珩让柴尔德出去,自己要单独和她谈事情。柴尔德不情不愿,“有什么事情要单独谈?”

    Ella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劝柴尔德:“魏先生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办事。”

    柴尔德看了看两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关上门离开,给两人腾出空间。

    休息室里再次安静下来。Ella开门见山道:“魏先生,有话就直说吧。”她已然猜到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聪明地把话递给他。

    “那些药没起任何作用?”这话听不出魏知珩有没有在生气。男人优雅地探了探鼻尖,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牛奶倒在手上残留下来的味道。即便擦干净了,还是泛着一股奶香。

    “这个特效药暂时还没有达到百分百完全能控制、干扰人脑部思维的效果,目前实验的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七十而已,所以尚未确定前,没有进行公开进行售卖。”

    赶在他开口前,Ella继续补充道:“您放心,这种药对人体的副作用微乎其微,毕竟是卖给那些有钱人的,都怕吃出问题来。现在文小姐身上是起了作用的,只是作用没有达到理想的预期,如果继续服用的话,再观察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所变化。”

    她说这句话时尤为笃定,魏知珩自然也听出来了意思。他确也有要把人留下来的打算,毕竟不听话的东西,只能慢慢调教,软的不吃,那就只能来硬的,总是有办法让硬骨头屈服的。而他这会儿也确实没工夫管她。

    “只要人不出问题,你看着办。”魏知珩笑眯眯说,“当然,要是出了问题,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会有什么后果。”

    男人笑与不笑都是一股温润的谦谦公子相,而现在这层虚假的笑意下,却是让人心惊rou跳的怵意。

    Ella心下一颤,避开他如蛇蝎侵略的目光,点头:“我明白。”

    门在十分钟后打开,这场聊天很是迅速,也算愉快。当然,这是对大摇大摆走出来的前者而言。后者则面带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柴尔德与一行巡逻的武装在休息室外等候了许久,才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连忙上去接。

    人还在,他没当即问Ella聊了什么,而是有些客气地把人送走。

    直升机停在院子里,魏知珩临走前特地留下四五个士兵守着,又叫了个保姆过来,吩咐正常照顾屋子里的女人。

    这是要惩罚关禁闭还是在变相保护她?看着远去的飞机,Ella不屑地转身离去。

    魏知珩踏上飞机前,甚至特地再次点她,话里话外,人要是在这里出了事,追责的就不只是几句话,而是轰炸机亲自过来。所以,把人照顾好,大家相安无事。

    她会做这种蠢事?就算会,柴尔德也不可能任由她发疯。男人同样望着已经渺小远去的直升机,叹了口气。

    这场战会打多久,没人知道,唯一确认的是,屋子里的女人不能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