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第二天清晨，徐婷几乎是被白旭从床上抱起来的。

    她的腰腿酸得发软，差点没能站稳，昨夜的折腾让她全身像散架一样。

    等走出房间时，迎面撞上几名导猎暧昧又意味深长的眼神，徐婷顿时脸颊发烫，缩在白旭身后不敢多说话。

    白旭却神情自若，衬衫袖口随意挽起，懒洋洋的擦拭猎枪。

    他们一行人往科帕尼奥克山的林间进发。

    清晨的山林湿气很重，树叶滴着露水，空气里带着一股野草和泥土的气息。

    几名导猎动作娴熟，辨认着狍子可能的领地，时不时蹲下查看新鲜的蹄印和粪便。

    徐婷裹紧外套，走在队伍中间，偶尔能听到导猎压低嗓音的捷克语交谈。

    她听不懂，只能看着白旭神情专注地和他们交流。

    白旭有时候弯腰拾起草叶、仔细辨认风向。

    徐婷却困得眼皮直打架，昨夜的消耗让她根本支撑不住。

    他们在陷阱附近找了个狩猎屋，在那边守株待兔。

    徐婷已经快不行了，脑袋一点一点，最终被白旭拉过来，让她枕在自己大腿上睡。

    她迷迷糊糊闭上眼。

    时间悄然过去，直到夜幕降临。

    夜风凉了，林子里渐渐安静下来。

    远处的灌木间，几只狍子终于小心翼翼地出现，耳朵一抖一抖，低头舔食草丛间的嫩芽。

    “来了。”一名导猎压低声音，眼神亮了。

    白旭眼神一沉，抬手示意。

    几名导猎立刻屏住呼吸，架起猎枪，瞄准狍群。

    徐婷被白旭叫醒，呼吸下意识屏住，心脏砰砰直跳。

    就在此时

    “砰！”

    一声突兀的枪响骤然在夜林中炸开，惊得狍群四散奔逃，消失在林间。

    寂静被打破，导猎们的脸色瞬间变了。

    有人低声咒骂，有人失望地放下猎枪。

    白旭缓缓站直身体，脸色冷得吓人。

    手里猎枪垂着，他眯起眼，盯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唇角绷紧成一条线。

    徐婷架着枪等着他们开枪到时候也跟着瞄几只试试看能不能打得到呢。

    结果枪声响起却不是他们这边主动射击的，看到白旭和导猎们一脸生气的样子，她一脸懵逼“花生什么树了？”

    “附近有人抢猎。”

    他低声吐出这句话，带着一股凌厉的压抑。火光映照下，他眼底闪着寒意。

    导猎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沉默下来。

    林子里不止有他们，还有别的人。

    这个位置和陷阱他们做了一天，结果就要得逞的时候居然被别人抢了，到底是谁！

    白旭眼神陡然冷了下来，枪声之后的林间显得混乱而空荡，狍子的蹄声渐行渐远，只剩下几道零散的枝叶晃动。

    片刻后，远处传来几声接连的枪响，打得乱七八糟，显然没有任何准头。

    “啪——啪——”

    子弹打进树干里，惊得乌鸦从枝头扑棱棱飞起。

    导猎们忍不住低声咒骂：“该死的！到底是哪个白痴，连影子都没打中！”

    白旭沉着脸，抬手制止他们的躁动，示意安静。

    很快，那边传来几道影影绰绰的身影。

    借着月光，徐婷看清是那对穿着鲜艳冲锋衣的情侣，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人。

    他们嘻嘻哈哈，手里举着猎枪，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语速飞快。

    徐婷完全听不懂，只能茫然眨眼。

    其中那个女人还兴奋地拍着男人的肩膀，比了个夸张的手势，像是炫耀刚才自己也开了枪。

    “真是乱来……”一个导猎低声摇头，脸色写满不屑。

    林子里短暂的寂静之后，一名年长的导猎终于沉不住气，背着枪大步朝那几个人走去。

    “停下！”他用捷克语喝道，又换成生硬的英语

    “这里不是你们能随便打猎的地方！”

    几个人愣了愣，那对情侣下意识地收敛了笑意，女的拉了拉男朋友的袖子，眼神闪躲。

    可那两个男人却根本没当回事，反倒哈哈大笑，用不标准的英语回道：“我们给钱了，想打就打，有什么问题？”

    导猎脸色铁青，指着他们手里的猎枪：“没有向导，不允许狩猎！这是违规的！”

    那对情侣显然知道理亏，女的低头咬着嘴唇，男的脸色僵硬，但不敢说话。

    反倒是那两个男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摊开手，叽里咕噜说着听不懂的话，语气嚣张，完全没把这当回事。

    “什么狗屁规则！”其中一个男人甚至笑着吐了口唾沫，显得极为挑衅。

    导猎被气得涨红了脸，手紧紧按在猎枪上。

    白旭慢悠悠地走下斜坡，站到徐婷前面，冷冷开口：“你们再胡来一次，就等着被赶回去。”

    他的语气不高，却透着一股危险的寒意。

    导猎们立刻跟着点头，态度坚决。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情侣那边始终低着头，不敢吭声。

    反而那两个男人又笑着说了几句讽刺的话，眼神挑衅十足。

    僵持了很久之后因为已经很晚，所以只能作罢先回营地。

    院子里，篝火燃得正旺，狍子腿在铁架上烤得吱吱作响，油脂滴落在火苗里发出“噼啪”的声响，香气弥漫开来。

    白旭眼神淡淡，撕下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rou，吹了吹递到徐婷嘴边。

    “尝尝。”

    徐婷早就饿坏了，轻轻咬下一口，rou质细嫩，汁水在唇齿间溢开，眼睛都亮了起来：“好好吃……”

    导猎们见状，也纷纷拿起烤好的狍子rou分给白旭他们，算是对今晚意外失手的补偿。

    然而不远处，今天抢猎的那两个男人看着手里干巴巴的面包和熏鱼，脸色越来越难看。

    其中一个狠狠把面包摔在桌上，走过来，用捷克语粗声粗气地嚷道：“烤rou分一些给我们！”

    白旭懒得理他，只抬起眼皮，冷冷吐出一句：“放下你的手。”

    那男人被噎了一下，随即狞笑着换成夹杂着脏话的英语，说完还故意做了几个侮辱性的手势。

    场子瞬间安静下来。

    白旭只是眼神一沉，下一秒，干脆利落地拔出腰间的手枪，冷不丁“咔哒”一声上膛，黑洞洞的枪口直接抵上了那男人的脑门。

    “what？”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危险的冷意。

    火光下，那股压迫感瞬间让周围空气凝固。

    所有人都惊了。

    因为按照规定，猎枪回营地必须上交，任何人不得私自持有。

    再加上在捷克，持枪证只有本地公民才能申请。可一个东方男人，居然能在这里亮出手枪？而且完全不惧怕他们举报。

    导猎们瞪大眼，面面相觑。

    那被顶着枪口的男人脸色刷白，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个男人慌忙举起双手，声音发颤：“Calm   down！Calm   down！”

    院子里火光摇曳，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极轻。

    白旭就这样站在火堆边，枪口紧紧对着那男人的额头，像是随时会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