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初见
会所初见
缦笙会所。 宴会厅灯光炽亮,穹顶铺陈着鎏金浮雕,线条蜿蜒如流火,隐在灯光下泛着温热的光泽。 男人们的笑声混着酒杯的清脆碰撞,一浪高过一浪,像潮水般涌来。 沈蔓微缩在角落,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掌心。 这样的地方,她从未踏足过。 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香水味与昂贵酒液的醇香,如同无形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沈蔓微像一只闯进狮群的小兽,干净、瘦弱,毫无还手之力。 “别傻站着,带你去见客人。”会所经理顾正豪伸手推了她一把,把她带到楼上的奢华包厢前,语气又急又带着几分意味深长,“里面坐着陆砚廷,只要能讨他欢心,你弟那点手术费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陆砚廷三个字,骤然击中心中的鼓点,让她的心跳失了节拍。 “你家这点破事儿,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顺手就能解决。” 顾正豪伸手去拽沈蔓微的胳膊,却发现她像钉子一样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现在想装清高?”顾正豪嗤声,语气讥讽,“像你这种家里穷得揭不开锅的,我见得多了。嘴上说着不要,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低头。” 他眼神一冷,语气骤然阴沉:“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看着你弟弟在医院慢慢等死。” 沈蔓微紧咬着唇,脸颊涨得通红,喉头仿佛被什么卡住,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顾正豪的话虽然粗俗刺耳,却句句扎在她的心上。 她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被逼到这种地步。 弟弟沈子宸一出生就被查出先天性心脏病。 父亲得知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再无音讯。 她们一家三口在偏远山区,靠mama种地,每年三千块钱的收入生活。 沈蔓微从记事起,就没有真正吃饱过一顿饭,冬夜里的寒冷仿佛要冻透骨髓。 如今,沈子宸的手术费高达七十万,遥不可及。 而手术只是开始,术后还需要长期服用昂贵药物维持生命。 沈蔓微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 跑剧组、做兼职,什么都试过。 她没有人脉,跑剧组只能当龙套,一天最多两三百块,且无法保证每天都有活儿。 盛京高校云集,家长们偏向找京大、q大或者京师的学生做家教,像她这种非名校的,根本找不到家教。 她只能去西餐厅打工、摇奶茶、送外卖。 可钱,还是太缺了。 顾正豪打断她的思绪,满脸不耐烦:“你不想的话,有的是人想。以后别再来缦笙了,这里不欢迎你。” 沈蔓微咬紧后槽牙,声音低得近乎发颤:“顾哥,我……我只是还没准备好,现在就跟你进去。” 顾正豪脸色微缓:“这还差不多。” 包厢被推开的瞬间,暖金色的灯光宛如流淌的蜜,从门缝倾泻而出,含糊暧昧。 沈蔓微独自站在门口,雾白色缎面礼服贴身裁剪,从她纤细的腰身垂落,裙摆在脚边泛着细腻的光泽。肩颈与腰臀的曲线如舞蹈教科书上的标准曲线,勾勒出女性的柔美。 她的手不知该往哪里放,只能僵硬地垂在身侧。 身上礼服是会所提供的,她叫不出品牌,只听人小声议论,是Elie Saab高定款。 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拿自己去抵债都赔不起。 门外,顾正豪催促:“你快点进去。” 她抬眸望向室内,桃花眼天生带着温润的弧度,像盛着一汪说不出口的心事。 包厢比她想象中还要大,宽敞得几乎没有尽头。 人却并不多。 她悄悄扫视一圈,包厢内只坐着五个男人,其中四人身侧都依偎着妆容精致的小姐,将酒含入口中,再喂入男人唇边。 举止亲昵。 最里侧的沙发上,一个男人随意地半倚着,修长的手指懒懒转动着高脚杯,琥珀色酒液一圈圈旋出漩涡。 斜斜洒下的灯光掠过他眉骨,将那轮廓分明的线条刻得愈发深邃。鼻梁挺直,薄唇微抿,一副金丝边眼镜稳稳搭在鼻梁上,为他原本冷峻疏离的气质增添几分克制和矜贵。 衬衫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隐隐露出清晰的锁骨与结实的颈线。 他原本游离的目光在与沈蔓微对上的那一刻,倏地一顿,像被什么细细地勾住,眼神瞬间收紧,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 沈蔓微几乎立刻意识到,这是顾正豪之前提起的陆砚廷。 在这座纸醉金迷的权贵猎场里,众人趋炎附势、争名逐利,而他,是那座不容仰望的孤峰。 气场强大地近乎压迫,仅仅安静地坐着,便是人群的中心。 其他人并未察觉沈蔓微的到来,依在推杯换盏,笑声与背景音乐交织翻涌,像永不止息的喧嚣海浪。 “你是谁?” 男人启唇,语调平静,语音极轻。 刹那间,包厢里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下意识屏息,循着陆砚廷的目光看去。 灯光落在沈蔓微瘦弱的身躯上,将她定格在灼人的注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