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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好像看到陈岸了。” 沈玉娇对程果这么说。 彼时程果正坐在席前,大口大口往嘴里塞rou。 沈玉娇今天结婚,她当伴娘。 从凌晨就陪着上妆、出门、参加婚礼仪式,忙得脚不沾地,直到现在才吃上饭。 还没吃两口,就听到沈玉娇如是说。 闻言,程果的眼神立刻变得犹豫,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 “娇啊,你看错了。” “陈岸、他已经去世了。” 沈玉娇愣了愣,半晌才蹦出一个字,“哦。” 是啊,陈岸死了。 七年前就死了。 因公殉职。 “万一他是假死呢?” “那些小说不都这么写?” 沈玉娇有些不甘心的追问道。 2000年初,网络刚兴起,博客里有许多关于缉毒警的小说。 比如男主为了任务假死脱身去做卧底,又在女主结婚时偷偷到场观礼。 然后两个人排除千难万险,最后重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沈玉娇总是怀着这样的希冀,以为婚礼上也能看到陈岸。 而且她今天在宴厅大门口迎宾时,的确看到一个很像陈岸的身影一闪而过。 “娇啊,你都说了,那些都是小说,是假的。” “当年陈岸牺牲的新闻都上了报纸,他们领导不是也和你说了嘛,爆炸事故没有生还可能性的。” 程果放下手里的筷子,也没了胃口。 看到自己的闺蜜黯然神伤,跟着有些难过。 拍拍肩膀安慰道,“娇啊,咱得往前看。” 又指着门口送客的新郎,提醒她。 “赵又谦人挺好的,他很喜欢你。” 沈玉娇垂眸,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不知听没听进去。 * 婚礼结束后,送走两家父母和亲朋好友。 冬天天黑的早,夜色已经落下帷幕。 赵又谦带沈玉娇回了新房。 房子是赵又谦婚前全款买的,写的是沈玉娇的名字。 在市里地段最好的学区房,说是方便以后孩子上学。 沈玉娇和赵又谦是青梅竹马。 两人的父亲同在警局工作,都住在警局分配的家属院。 赵又谦比沈玉娇大整整一岁。 当时沈mama怀孕的时候两家就商量好。 若是生出来是个女孩,就让他们结娃娃亲。 结果玉娇果然是个女孩。 赵又谦陪沈玉娇读同一届,一路走过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 考大学的时候沈玉娇发挥失常,只上了本市的一所普通一本。 赵又谦学习好,从小就是班里的尖子生。 本来他的高考成绩完全能去京市的好大学,但最后他和沈玉娇报了同一所大学。 这下沈玉娇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赵又谦的心意了。 两人的婚事双方家长乐见其成。 从交往到订婚,再到结婚,不超过半年。 毕竟两个人都年纪大了。 沈玉娇今年27,赵又谦28。 奔三的人,再拖下去的确不合适了。 新房很大,赵又谦买的是大平层,有180平米。 一个大客厅,连着三个房间。 一个房间改成书房,两个房间作卧室。 沈玉娇住主卧,赵又谦住次卧。 这是两个人协议结婚前就说好的,婚后彼此互不干涉。 直到沈玉娇彻底放下陈岸。 程果骂沈玉娇失心疯,对赵又谦够狠心够残忍。 骂完她又骂赵又谦脑子有病,世上独一份恋爱脑冤大头。 这样的霸王条款眼睛都不眨就同意了。 沈玉娇也觉得,她配不上赵又谦的好。 虽然她长得不丑,也算漂亮。 学习勉强优秀,工作也还不错。 但真的相比赵又谦来说,要平凡的太多。 赵又谦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聪明优秀,又生得俊朗帅气。 为人处事低调谦和,彬彬有礼。 大学学的土木工程,毕业后直接入职本市的一家国企当建筑师,年薪几十万。 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的男人,就这样心甘情愿吊死在她这颗枯树上。 空调打开“嘀”的一声,轻柔的暖风将她从愣神中唤醒。 赵又谦端来一杯热牛奶,放到她面前。 “娇娇,今天累坏了吧?趁热喝完早点睡觉。” 接过牛奶,“我还好,没做什么,你比我辛苦,还要应付客人。” 赵又谦笑了笑,男人俊朗的五官在暖黄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柔和。 拍拍沈玉娇脑袋,“傻娇娇,这都是我该做的。” 看着她喝完牛奶,男人又端着杯子去厨房。 沈玉娇看着男人穿着红色睡衣的背影,眼底闪过犹豫,叫住他。 “又谦哥。” “怎么了,娇娇。” “要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怎么办?” 赵又谦背影一滞,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叹了口气。 “娇娇,我说过,我会等。” 直到你心甘情愿。 * 结婚的第一晚,沈玉娇独自躺在铺着大红床单的喜床上。 又梦到了陈岸。 梦里是炎热的夏天,蝉鸣知了作响。 她和父母,还有赵又谦一家人来学校报道。 父母和叔叔阿姨去逛校园,赵又谦带她去找新生报到处。 新生太多,赵又谦让她找个阴凉地等他。 烈日当空,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学校隔壁挨着省警校,透过栅栏就能看到对面的cao场。 沈玉娇嘴里塞着冰棒晃晃悠悠走到栅栏边,寻了一处树荫坐下。 视线扫到对面。 偌大的警校cao场,有三个穿着黑色警用半袖的男生在跑步。 旁边有一个老师模样的男人在大声吼着什么。 隐约听到几个字。 “无故旷课!违反校纪!” 几个男生脱了身上的学生制服,蒙头跑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看不清长相。 但可以看到他的腿很长,步子迈得大,跑得十分轻松。 后面两个人则跟的有些费劲了,没一会儿就被甩出去老远。 沈玉娇无聊的替他们计圈,一共跑了20圈。 八公里。 呆头呆脑地发出夸张的惊叫,没注意到那个为首的男生已经从cao场走到自己面前。 隔着一排排栅栏,沈玉娇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张扬不羁的黑色短发,被汗水打湿微微垂在额前。 硬朗帅气的五官,立挺的鼻梁。 深邃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嘴角肆意又恶劣的笑容,不经意露出耳垂上的黑色耳钉。 欠揍的朝她吹了声口哨,“小丫头,你看什么?” 这是沈玉娇第一次见到陈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