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
偷窥
徐凛然总是忘记要戴十字架,不过这也成全了王恕由的暗算和小心机。让十字架被没收的她,得以拿着十字架庇佑自己。 徐凛然的是一个手链十字架,她很从容的戴在自己的右手上。然后哼着小曲把所有桌子恢复原位,拿着自己的手提包脚步轻盈的走出教室。 不远处,转弯处徐凛然背靠墙面,静静看着她每次闯祸都重复同一个行为,也每次都故意装作忘记戴十字架回家,他抬手遮住脸。右手腕处是与王恕由手上完全吻合的,十字架手链留下的血印。王恕由说的没错,在黄昏时刻时间骤然过的快,她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天空乌云密布是要下雨的节奏,此刻只能熹微看见一点日落。 王恕由看学院挂的大钟表,19:35。因为她检讨的事情,下午学院没上课,她比昨天回家还要早。 张问理在训她的时候,已经提前跟司机说过今天她19:00就回家。而刚刚她去找徐凛然,才耽误一段时间。但当她来到门口,司机迟迟未到。 王恕由不觉得自己会倒霉,她对昨天的事情今天都忘了个干净,只有现在夜幕降临她才稍微想起来,昨天自己遇到什么事情。 王恕由不满司机,她的世界观里面就是她能迟到但是作为她加仆从的司机,不可以迟到。因为她是主人而他只是一个低阶的仆人。 王恕由在不满司机迟到的同时,细雨微微飘落,王恕由站在屋檐下等着司机的到来,她说服自己,也许是司机被哥哥喊走呢。 恐惧爬上她的神经,让她没有心思注意到就在昨晚同样的楼层,有个紫眸一直在注视着她。从她出现在屋檐下开始。 王恕由眼看暴雨下的越来越大,司机迟迟未到。她往后看了看学院的时钟,21:12。已经要有一个小时了。 王恕由呼吸微微紧张,胸腔在过度呼吸,是她在紧张。而她未转过身,在眼神乱瞟黑暗的校园的时候,也注意到教学楼四楼那唯一的紫光。 王恕由本以为是谁像她一样,忘记带东西返回去,却诧异自己明明在校门口却没有看见别人进去过,忽然间看见那根本不是照明灯能发出的光,她从来没有比这一刻厌恶自己的眼神这么好。 因为那根本不是照明灯,是一双眼睛! 准确的来说,是一双长在人身上的眼睛! 王恕由惊恐地转身,身体本能做出第一反应,向前跑逃离这里,她冲进雨幕中昂贵的皮鞋踩在污泥上,她也无暇顾及。 她拿着手提包挡在头顶,可是她从来没有走过回家的路途。在漫无目的的奔跑中,闯进一条自己从未来过的巷口。 隐隐约约她察觉身后又有偷窥感,在雨夜她不敢回头,只能颤抖着身体,却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缓缓转头。 身后空无一人。 泱泱巷口只有她一人,也只听得见她局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就显得这里弥散着诡异怪诞的气息,仿佛有更黑暗的东西在里面等着她的到来。 王恕由停下步伐靠在墙上,本意只想停下来躲躲雨,却在雨水形成的水滩中,意外看见一幕。 有着紫色的眼眸,闪烁着紫色妖异的眼眸,模糊的轮廓的人形从背后抱住她的身体,让她无处可逃,乌黑的雾气貌似是手指的形状,正捏着她的下巴。 王恕由大惊失色尖叫声音划破天空,“啊啊啊啊,救命!!”惊飞落在桂花树上啄食的血鸦。王恕由顾不得停着再歇会儿,连手提包也不要了,两腿迈出去朝着原路返回。 无人问津的墙角,静静躺着一枚银质荆棘缠绕成耳钉,尖端缀着一粒极小的白钻,冷光刺破阴影,像在皮肤上钉住一缕月光。 有双苍白修长的手,在墙边捡起它。那只手的主人眼睛发着紫色的光,在黑暗中直直看着王恕由逃离的方向,黑影忽然消散在墙边,像从来没出现过。 连同躺在泥水中的手提包也不在,恍若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这里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还是普通幽暗的巷口。 暴雨夜,王恕由再次感受到昨晚让她惊悚的场景,她在黑暗的雨夜中原路返回,在前段路时撞上温热的胸膛。 王恕由再次惊慌失措,她尖叫着“啊啊啊!!”推搡前面的人,却被那人牵制住手腕,有温热的触感从他身上传来。 “恕由,恕由是我,是哥哥。别害怕哥哥在。”是熟悉的声音,王恕由在慌乱中逐渐找回理智。她睁开眼,看见握着黑色伞柄的张问理,他眉间微蹙神色担忧,却还是紧紧握住她的手,让她冷静下来。 王恕由浑身湿透贴近张问理,紧紧抱着他。张问理并未嫌弃她身上的冷冽,只是为她撑着伞,直到王恕由反复平复心情。张问理带着王恕由回了家,就像小时候每次她被张青鹆戏弄完后一样,有那么瞬间王恕由差点以为回到了从前。 在阴暗的墙角,有一只紫罗兰色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两人,准确的来说是那单薄柔弱的女生,像在窥探自己蓄谋已久的猎物。 王恕由和张问理回家后,惊魂未定的王恕由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张问理给的热水,张问理轻轻给她擦拭身上的水渍,最后张问理说: “恕由别害怕,家里已经开启四级防御,他伤不到你。”张问理摸摸她头顶上的干毛巾,张问理已经从王恕由口中得知一切,那个有紫色眼眸的血族。 在无形中一直跟着王恕由。 王恕由被张问理送回房间,王恕由能感受到她进入屋内,阴暗的冷风夹杂着雨滴落在她身上。她抬眼看见关的严丝密封的窗,又被暴雨吹开,木制雕花窗户磕在墙上,嘎吱的声响回响在屋内。 王恕由没先管,她认为仆从能够听见她房间的动静,进来替她关上。她脱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走进浴池里水面悬浮着枯燥的红玫瑰,如血鲜艳的颜色。 王恕由在浴池里面很久,久到她差点以为玫瑰上的是鲜血,若有若无的腥味夺走她的嗅觉。王恕由看着窗外飘落进来的桂花,伸手轻轻接住,在鼻尖嗅了嗅。 脸色忽然苍白,挣扎着想从浴池里起来。那双紫罗兰般的眼眸在水中浮现,王恕由颤栗身体,却开不了口,好似这副身体不是她的。 那双眼眸不是在水中浮现,是实在地在她身后,是她动不了被迫迎接一切。王恕由眼睁睁看着他,做了在巷口水滩中的事情。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冷的触感。 玫瑰被溶解,鲜红的颜色在水中漫开。粘稠的液体紧紧缠绕她,不让她得到片刻的呼吸。王恕由惊觉那不是玫瑰,是血新鲜的血。而桂花花瓣上,她闻到的味道也是铁生锈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啊。 王恕由的行为被他带动,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带着她的脸正对着大开的窗户,微微向上几度,理所应当的王恕由看见司机。是死透的司机,他的内脏被掏空肠子被掏出,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桂花树,流出的血液滴在金黄的桂花中,不知道他被吊死多久。 他的目光正直勾勾盯着王恕由,王恕由惊悚,王恕由闻到的桂花中,都带着若有若无的腥味。王恕由的泪水从眼眶坠下,在没有实体的黑雾上落了空,砸在温热的水中,晕开满池的血液。 王恕由听见他在耳边叹息:“真遗憾。” 遗憾什么呢。没能在第一次见面就杀死她,还是一次次的放过她,却没看到她崩溃?那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快要被他逼疯。 在黑雾消散的时候,王恕由的束缚也消失,她惊恐的从水中爬上来,穿好睡衣拉开房门,踏进隔壁的房间。 任由漫池血液和桂花树上的人腐烂,她只想找到张问理,寻求他的庇佑,她离开不了他,只要到黑夜那个血族就会找上她,她再也受不了。 王恕由踏进张问理房间,张问理还未睡,在办公桌前看血猎组织的密文。张问理看见王恕由进来的时候,停顿把密文放下。 他刚开口:“恕由…”王恕由就抱住他,“…发生什么了吗?”王恕由没有说话,在他的怀里抖得像筛子。 王恕由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他又来找我了。”张问理浑身一僵,四级防御已经是倒数第二等级保护防御,如果这层对他都毫无阻拦,那说明血猎组织的保护屏障,在绝对强大的血族面前形同虚设。 因为他的疏忽,让王恕由又一次承受伤害。这不是张问理想看到的,他情愿这些伤害他来替她承受。 这夜,王恕由在张问理房间睡下,张问理在王恕由入睡后,叫醒张青鹆,兄妹二人来到王恕由房间门口。 张问理的手放在门把上,打开房门,入目的是满池血液,以及倒挂在桂花树上早已死去的司机。张问理面色平静,张青鹆打着哈欠的睡意在此刻全无,满屋的腥味死去的司机,足以冲击大脑。 张青鹆惊呼出声,“天呐,她究竟是招惹怎样的血族回来?”她的手放在鼻尖捂住鼻子。这一幕太过冲击,让人胃里一股不适,张青鹆没忍住,往后呕吐起来。 张问理的脸色苍白又平静,他的手在门把上微颤,呼吸稍微乱,但看不出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幽暗的巷口。 满天的黑暗笼罩巷口,不止巷口是全世界。夜晚不同白日,入夜没有任何光。只是满目的黑暗,张问理手持黑色的伞,在黑夜中漫行。 张问理手上银色的夜光灯,照亮黑夜中的暗,看见水泥中的绯红的脚印到巷口,脚印在有苔藓的墙边消失。 除了脚印夜色中并无一物,恍若被覆盖发生过的事情。 隔日,晨光熹微。 王恕由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久违的阳光在接连暴雨天后重见。王恕由醒来,看着不属于自己房间的天花板。强压着恐惧下床,到张问理的窗户前。 无他。张问理的房间和她的挨得近,她窗外那株桂花树,他这里也能够看见。那是幼时王恕由喜欢的花。 而现在,是王恕由一生的噩梦。 王恕由看见那本属于桂花树的位置,全被白玫瑰替代,一点看不出曾经有种过桂花的痕迹。王恕由知道是张问理连夜,为她弄走的。 即使如此,王恕由再也不愿意回到那间屋子。她蹲在窗户跟前,坐在张问理房间的地毯上,抱着双膝把头埋在里面。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这种姿势一直维持到张问理上楼。 张问理在她身边单膝蹲下,捧起她的脸颊,郑重又温润的承诺:“恕由,哥哥会保护你,我保证这种事情没有下次,相信我好吗?” 王恕由面容微触动,她说:“我的…包不没拿。” 张问理知道她是让步的意思,手尖在她鼻尖轻轻一点,含着笑意的嗓音在她耳边:“没关系,可以再买。” 王恕由忽然凑近他,近到脸上细微的绒毛她都能清晰看见,张问理的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后仰,可她的指尖已经抵上他的衣领。 她的眼神从张问理的脸上下游,直勾勾盯着他的淡唇,他的唇形很好看。 好想亲啊。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她靠近张问理在他未反应过来,爬上他的腿双手环在他的脖颈,微微低头咬上去。 她撬开他的唇,舌头在他温热的口腔中漫游,发出渍的水声。就在她打算更进一步,张问理反应过来,推开她拉开和她的距离。 张问理的声音变成颤音,“你疯了吗?” 王恕由的唇角还带着湿润的水光,她双腿赤裸地爬过来,露出衣领里春色满园,她神情温顺靠近坐在地上的他,“我喜欢你,你不是知道吗。” 张问理瞳孔微缩,在她的手触碰他前,站起身后退几步,衣襟稍显凌乱,他深吸一口气,垂在衣侧的手指发颤,“…不要再做出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