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悲剧祸首：赤司征臣

    怀胎九月了，再一个月预产期就快来临。

    赤司宅子里的佣人们都战战兢兢，国外专业医疗团队在这个月进驻宅子里。

    等待名门财阀血脉的诞生。

    这天假日，赤司要处理父亲交给他的公司事务，先行离开。

    午后，在客厅中，辉音撞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造成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赤司征臣。

    赤司征十郎的亲生父亲。

    他邀请辉音入座，辉音优雅点头，坐在沙发上，周围都有恭敬的下人们陪伴在侧。

    还有雪谷奶奶。

    明显雪谷奶奶的待遇不同，赤司征臣示意她坐下，奶奶也不客气，在辉音身边扶着她靠着身后的软垫。

    赤司家是名门望族，立于万人之上，不断取胜便是这家族每个人的义务，而作为家族的独子，赤司从小就被施以了许多连大人都无法承受的英才教育，几乎没有任何的自由的时间。

    在这样残酷的童年里，温柔的母亲为他争取到的自由时间里接触到的篮球成了他的精神支柱。

    母亲去世后，父亲对他的培训更加严苛，他越是有能力，受到的教育也就越多，间接导致了他的人格分裂。

    出身名门，总是站在顶端，胜利逐渐变成一种任务。

    辉音从雪谷奶奶口中得知愈多，愈是觉得眼前的中年成功人士特别碍眼。

    见到辉音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冷漠，赤司征臣笑着：“果然如雪谷所言，妳是个特别的孩子。”

    “亲眼所见，才愈加让我愿意放手。其实今天在没碰上妳之前，还打算让妳生下孩子后消失在征十郎的世界，但显然孩子啊，妳的眼里看得出许多高尚的品格。妳不是为了利益和征十郎结合的。”

    “我放心了。”

    辉音冷冷一笑：“您有资格说这种话吗？阿征曾对我说过：虽然父亲十分严格，但只要能胜利！就很开心了！”

    “冒昧问您，您对自己的孩子，是否太过冷血？”

    雪谷拉住辉音的手腕不断摇头，想制止她戳着伤口。

    但辉音选择扯开伤疤：“自从母亲走后，您对他只剩下严苛的培训，他寂寞的时候，你曾试着给过他温暖吗？”

    赤司征臣一脸愧疚，“孩子啊，这是我一生也无法弥补那孩子的创伤??”

    辉音见到他的面容，狠狠蹙眉：“你少装了！上次在另一个中年男人身上看到同样的表情，还是我那冷血的父亲！您觉得大人所做的都不会出错？您们总是以荒唐的借口理由来逃避自己犯下的错误！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面对一次呢！”

    辉音落泪：“阿征只不过是想要从您的嘴里??听到一句关怀的问候。这就足够了。但您给过他吗？”

    赤司征臣瞬间苍老起来，朝着雪谷缓缓说：“不愧是妳看人的眼光，这孩子??真优秀。让小征娶她，小征还不见得配得上这女娃。”

    雪谷打断辉音的责问，握着她的手安抚：“孩子，老爷其实深爱着夫人??这是深深的误会。”

    “误会？”辉音冷笑：“深爱他的妻子？可笑！深爱怎么会葬礼结束后，马上就抛到脑后！奋斗着事业！但凡他有过留恋或关心孩子，阿征都不会受到精神和心灵的双重受创！”

    “对小征，我是太过苛求，只要他达到我的期望，他的篮球兴趣我也不会过分干涉??但似乎，这些都不能弥补他受过的伤害。我害了那孩子，原以为我和那孩子对诗织的刻意疏离和遗忘，是保护他幼年丧母的办法，我不曾设想他会因此人格分裂。”

    雪谷奶奶对着辉音缓缓说：“老爷说的都是真的。孩子，大人的世界其实也有许多莫可奈何，不论妳是否觉得正确，但伤害小少爷，从来都不是老爷的真心。他只盼着小少爷好，但却本末倒置，我想现在坐在这里的人，最懊悔的人，就是老爷自己。”

    “辉音，奶奶知道妳是个体贴人心的好女孩，能够明白的，对吧？”

    辉音不自觉落泪，直瞪着赤司征臣：“您深爱诗织夫人？”

    赤司征臣脸上的表情说明一切，辉音知道，他没骗人。

    他是爱着妻子的！

    竟然是爱着妻子和孩子的！如今指责他又能说些什么？

    早已不可挽回的错误，谁都不是有意的，只怪赤司征臣不懂得暸解如何教育孩子。

    “我暸解您的想法了。有时候，确实为了赤司继承者的位置必须对他实施严苛教育，但这不是您逃避关怀孩子内心世界的借口！造成的伤害没办法弥补，我希望您今后，别再逼他！让他选择做回他自己！”

    “他一直以来，都不愿辜负您的寄望！当个合格的赤司财阀继承人！但是！他也是个人！他也有自己想要与不要的权利！他的人生，请您交给他自己做主。”

    辉音的气场太过逼人！

    赤司征臣被震撼到！

    雪谷和佣人们都震惊的看着她！

    辉音是这世上唯二敢与赤司征臣对抗的人。

    赤司征臣点头，赞赏看着辉音：“孩子，妳与我过世的妻子很像，诗织外表柔弱，但内心也跟妳一样坚强。我想若不是诗织去世的打击，我绝不会让小征独自承受如此多的压力。”

    “但如今，说这些也无法弥补小征的精神创伤。”赤司征臣望着辉音的肚子，眼里有着爱怜：“谢谢妳，愿意带给那孩子温暖和我无法提供给他的家庭关爱，正因为有妳的出现，小征才会开始成长。”

    “妳是赤司财阀的贵人，肚子里孕育的新生命，也是救赎小征的礼物，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年纪面临当爷爷的命运，但我知道，只要小征没有疗愈完全精神创伤，妳和他是不会愿意让我成为爷爷的身份的。”

    赤司征臣起身，朝着辉音深深鞠躬。

    这个日本历史上数一数二的名门掌权者，如今已然暸解自己的错误。

    辉音轻叹，“您不必如此。您该说这些话的对象不是我，还希望有天您能与阿征详谈一切。”

    就在这时，玻璃花瓶打碎的声音传来。

    赤司抱着的花瓶跌破在地面，碎成残片。

    “阿征??”辉音担忧的看着闯入的赤司。

    他都听到了？

    一切？

    赤司面色僵硬，蹲下身体捡拾花束和碎片，被割破的手指留下残红点点。

    辉音连忙来到他身边，抱紧他发抖的身子：“冷静！冷静下来！阿征！没事的！”

    辉音的安抚一遍遍冲击赤司幽暗的内心，暗无天日的世界被阳光照射的温暖让他回过神。

    他笑得故作无谓，强撑笑颜：“父亲，公司的事处理完毕，我才刚回来，没想到听到大家谈论这些陈年旧事??早就过去了??我也从未怪过父亲??我早已深深抱有觉悟，在出生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身为继承人的位置有多沉重，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本来就是我应该达成的任务。”

    阿征绷紧脸色，手掌抚上自己的左胸，信势坦坦：“不！是我绝对能胜任！”

    辉音见到这样的赤司，有一种预感，他分明在逞强！

    明明该有许多话该与父亲说明的，这两人之间不该如此轻易结束！

    辉音摇头，扯着赤司的衣袖：“阿征，和您父亲谈一谈吧！你们需要单独相处。”

    赤司不以为意：“不用替我cao心，辉音，谢谢妳的体贴。”

    就在这时，赤司征臣站起身子，语气威严：“征十郎，一会过来找我，在我的书房里，我们父子谈一谈。”

    “父亲??”

    赤司征臣的背影看得出下了决心，辉音见此一幕，弯起唇角。

    “阿征，加油！你办得到的！不要害怕，不论遇到什么，都有我陪在你身边。”

    辉音温柔的抱紧他，赤司一怔，感动的双手摸上辉音的手臂。

    明明就是如此纤弱的身子，为什么灵魂能如此强大？坚强无畏！

    雪谷奶奶朝赤司点头：“小少爷，这是辉音为老爷和您争取到的时光，来之不易，我想在天上的夫人也会欣喜释怀，您就放心往前吧！”

    赤司脸色一变，朝雪谷奶奶和辉音深深鞠躬：“谢谢妳们。”